争论,无休无止的争论。
夏玉堂一言不发,只是坐在炎老的身边,伸出手指不停地揉压按摩着眉心的几处穴位。说来真是神奇,在这种时刻,他反而十分的平静起来,身边的人都在说什么他全然没有听见的样子,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只是一个听众,又仿佛连个听众都不是。
他只是他,一个身穿军装头发花白的老人。
炎老也很镇静,他喝了口已经没什么味道的茶,淡淡的问道:“老夏,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哎!我在想啊,也不知道我家那臭小子啥时候能把媳妇给我娶回来。我这儿还等着告老还乡解甲归田回家看孙子呢……”夏玉堂叹了口气,摇着头,悠悠的说着,把身子往后一靠。
“媳妇?靖文到底跟谁家的千金定了婚事呀?之前指腹为婚的那个据说已经解除了婚约啊。”
“是啊,臭小子不争气,被人家姑娘给甩了。想想这事儿啊,我就觉得丢人。”
“那丫头叫什么来着……风轻?对,是叫风轻。听说古筝弹得不错,回头她再来,你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说什么也要听听她弹得筝,老听那次她跟老外pk弹得那首曲子都听得腻歪了,下次得换个别的……”
“好说。那丫头……别看不摆我儿子,倒是对我儿子他妈言听计从。你想听,回头跟你弟妹说一声,让她出面,保证你能听到。”
“得了,这主意好。这东道就是我了,我叫人在香山上摆好焦尾琴,且听风轻为我们弹一曲平沙落雁……”
这里,炎老和夏老两个老家伙谈笑风生。
旁边,萧老和朱老两个人却跟一些人辩论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忽然有人怕案而起,指着萧老骂了句脏话。
夏玉堂眼神一凛,抬手拾起面前的茶杯指着那人,冷声警告:“贺聪,给老萧道歉!”
骂人的那老头儿立刻低了气焰,转头对着夏玉堂讪笑了两声,说道:“夏老,我们不过是据理力争,在说一件事情。”
“说事儿就说事儿,骂人就必须道歉。否则,我这被子里的水可不长眼了。”夏玉堂不怒自威,冷冷的看了在座的众人一眼。
某些心怀鬼胎的人忽然间有些心虚。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这老头儿给看穿了一样,在座的二十几个人中,有一半儿人都低下了头去。
“夏老,这不管你的事儿……”
“道歉!”
“夏老……”
“哗!”
一杯已经没有温度的茶水,便哗的一声泼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泼了那个叫贺聪的老头一脸。
夏玉堂挥手把茶杯摔了个粉碎,然后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众人,说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风轻拿着夏文渊的个人铃印下风云台后直奔云湖岗哨,从于凌波的手里调用了一架直升飞机直飞燕京。
薛城到燕京,开车的话大概三四个小时,若是乘坐飞机速度至少翻倍。何况,飞机全速飞行,只用了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钟便已经到了燕京市西郊某兵营驻地。
飞机降落后,风轻在兵营找了辆军牌的越野开着就闯出了军营,剩下的事情便交给开飞机的那位同志了,想必他会跟军营里相关的人协调好的。就算协调不好也没什么,反正老娘就是抢了。
军用的越野车基本都是专门定做的,风轻也没看清楚是什么牌子,反正性能十分的强悍。车子一路狂飙直奔燕京市,风轻在飞机上的时候已经和留守在燕京负责掌控燕京情报的线人联系过,大概知道夏玉堂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前朝一座老王府内,按照夏玉堂的计划,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谈不出任何结果。双方都不想让步,最终能有什么结果?
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
这可不是大户人家的妻妾阵风吃醋,这些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可都是能牵扯到国家的命脉的。
按说,夏玉堂在军界经营这么多年,如今又身居高位,应该能够做出强势的部署,保住目前的稳定局面。可是,最悲哀的是夏玉堂现在对谁都不信任。内部矛盾的关键人物没有浮出水面,现在蹦跶的都是虾兵蟹将。他生怕的是万一最关键的人物临阵倒戈,他只能做出一定的牺牲……
风轻不管其他,她现在只想要夏玉堂全身而退。若不能退,也只能进一步掌控权势了。
老娘要的就是家人的安全,别无其他,若不能抱住家人的安全,我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风轻一路横冲直撞,也不管红灯绿灯,单行逆行,以最快的速度在那座老王府外围的一条街上停车。
原本她不想停的,可是前面那条街的街口有无数身穿便衣的特种兵来回走动,每个人的实力都很强,虽然比不上夏文渊,但三五个加起来总能抵得上他。
风轻不想在最初的时候引起强烈的冲击,于是她把车子停在马路一侧,稍微沉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听到一阵忙音之后,方把手机放进衣服的口袋里,推门下车。
此时已经是夜色阑珊之时,因为地界特殊,所以这条街道上并没有什么闲人经过。想必过往的行人早就在街道口被守卫的士兵拦住,掉头改了方向。
街道两边的路灯也因为地界特殊的缘故,特别的明亮,白炽的灯光从高高的杆子上照下来,整条街道如同白昼。
在薛城上飞机的时候,风轻破天荒的换了一身迷彩军装。宽松的迷彩裤,白色紧身长袖衫,外边罩着一件宽松的迷彩上衣。肩膀上没有星星杠杠,是一身普通的军装。脚上等着一双黑色的长筒军靴,长发扎成一只马尾,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像是个性感的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