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洁便抱着风轻下车,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去。先把她放在沙发上做好,然后拿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里,在进洗手间把热水放好。之后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风轻依然捧着水杯坐在那里一动没动,便叹了口气上前去,把她手里的水杯拿开,轻声问道:“到底怎么了?还是,你在为萧寒担心?”
风轻摇摇头,伸出双臂攀住云洁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颊上,不知因为什么,她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云洁便猛地抱住了她,侧脸吻住她的耳垂。
“小师兄,我有些怕……”风轻的双臂紧急的搂着云洁的脖子,好像一放松他就会在她的面前消失一样。
“怕什么?”云洁纳闷的抬起头,慢慢的蹲下身子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眼睛里的彷徨和无助,原来的风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呀,怎么去了一趟欧洲,回来就成了这副怯懦软弱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呢?
原本萦绕了云洁一路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轻轻,什么事情让你这样?”
“小师兄,飞机上,我遇见了一个怀孕的女人……我看见……孩子从她的身体里面挣脱出来,她的身体被硬生生的撕裂,好多好多的血……孩子生下来几乎没有呼吸,脸是紫红色的……小师兄,人们都说生命的延续是美好的事情,可为什么我觉得……好害怕……”
云洁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杀人无形救人无数的风轻。她面对敌人时她毫不手软,却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彷徨无助。
让云洁更加无奈的是,恐怕她并不只是害怕而已。
还有更多更多她说不出来的抑郁和迷茫,那些,她不用说,他也知道。
“好了,不怕。我帮你吧衣服脱掉,泡个热水澡再好好地睡一觉,就好了。”云洁原本想跟她说一件事情的,而此时,他还是觉得暂时不说的好。
风轻像个布娃娃一样任凭云洁给自己脱掉了外衣,然后被他抱进浴室,褪掉内衣后,又被他轻轻地放进按摩浴缸里。
温热的水里加了舒缓精油。浴缸的按摩功能没有打开,但水却是自动循环的,不管泡多久都不会冷,会一直保持着令人舒适的温度。云洁又卷起了衬衣的袖子,半蹲在浴缸旁边,在她的背后给她按压颈部及后备的穴位,轻轻地按,缓缓地揉,只是一心要把她一身的疲倦和心底的彷徨一并揉掉。
风轻是在浴缸里睡着的。睡梦中她似乎置身于花海之中。看着一朵朵美丽的花竞相开放。大大小小的花朵,形状各异的花瓣,五颜六色的蝴蝶……
梦中,是从来没有过的美丽胜景。
云洁放掉浴缸里的水,用浴袍把她包裹起来抱到床上,擦干净了她身上的水渍后,拉过羽被再次把她裹好。然后换掉自己的衣服,轻轻地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浅浅的睡去。
萧寒再见到水寒的时候,水寒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只是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常休闲装,坐在别墅后院的一颗梅树下,手中握着一张纸安静的看着,脸色安然静谧,对一步步走过来的萧寒毫无反应。
“在看什么?”萧寒站在水寒的身旁,看着他手里的那张纸上印着两个黑乎乎的图片,上面还有某医院某科室的字样,另外还有医生手写的字迹。
“我儿子。”水寒淡淡的笑笑,抬起头,看了萧寒一眼,把手中的东西折起来放进上衣的口袋里。
萧寒羡慕的笑笑:“你要当爸爸了?恭喜。”
“嗯,我已经当爸爸了。”水寒淡淡的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哀愁,全然没有当父亲的喜悦。
萧寒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
“没有。我很高兴。”水寒苦涩的笑笑。自从知道那个消息后,他一直都很平静。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一点失落或者悲伤的情绪,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他的孩子还长在那个女人的肚子里。
萧寒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是米家的私生子,和水寒的妻子米娜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伊斯交给风轻的那份米家祖孙五代的详细资料萧寒曾经粗略的看了一眼,此时忽然间想到,安东尼奥被自己一枪爆头尸体沉入海底,当时他只是觉得自己为托马斯报了仇,却没有想到米家失去一个有机会成为黑教会教主的私生子时候会有怎样的反应?
可是,不管米家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们都不会逼着水寒去给安东尼奥报仇吧?
毕竟打死安东尼奥的那个人是自己,而自己现在就是黑教会的新任教主。
水寒不过是他们米家的女婿而已,绝对没有理由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烦恼。再说,安东尼奥已死,米家如今甚至都不敢承认他是他们家的儿子,又何来报仇之说呢?
于是,萧寒试探的问道:“是不是你妻子有什么事?”
“她能有什么事?一个女人为了所谓的爱情,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不要。如此自私还能有什么事?”水寒回头看了萧寒一眼,又自嘲的笑了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说道,“小时候,常听师傅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女人心,海底针。一直以来,我是不信的。我觉得,女人不过就是善变一些而已,但她们总还是善良的。尤其是她们做母亲之后,恨不得把天下的孩子都抱在自己的怀里来疼爱。如今我懂了……善良与邪恶,原来是不分性别的不分国度的,不分血统的……虎毒不食子,可有的女人却可以为了一种虚幻的东西,宁可杀死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