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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十四讲(1)

前言

诸法正法贤圣三宝尊,从今直至菩提永皈依。

我以所修施等诸资粮,为利有情故愿大觉成。

诸位善知识:先让我们共同发起无上的菩捉心,上午已经讲到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个“观”字,不单单是观想或者观修,更是指观念的突破,思惟模式的提升。

我讲到了首先不能够站在色身的立场,而要站在法身的立场,这就是整个生活的重心不同。如果你站在色身的立场,当然就会要追逐财色名食睡;如果你站在法身的立场,就一定是以解脱为中心。讲了第二点就是我们要超越片断式的、非此即彼的,有局限性的、划地为牢的大脑思惟,应用无穷尽的灵性生命思惟。我之前也讲过,我们逢缘对境不要用记忆和知识,而是觉照和欣赏。现在我继续归纳第五个要点“应作如是观”的“观”字:

第三点就是在观念的突破方面,我们要能够运用好工具。《六祖坛经》上面有一品就专门讲到,祖师在将入涅槃之前,就把很多的法子叫过来,跟他们说三十六对法。要知道,有些人看《坛经》随便看过去,认为那个好像不重要,其实那是非常重要的。六祖说:“先须举三科法门,动用三十六对,出没即离二边,说一切法,莫离自性。”你要知道,六祖大师这等于就是关起门来,把那些重要的弟子叫过来跟他们讲,将来你们要弘扬禅宗,一些心要窍诀是什么?工具是什么?这是最重要的。

我们首先自己要能够掌握语言的工具、思惟的工具等等。这三科法门就是阴、界、入。阴就是五阴(五蕴),即色、受、想、行、识;界就是十八界,即六根、六尘、六识;十二入就是十二处。三十六对法,有外境五对,法相语言十二对,自性起用十九对。

出没即离两边:两边从世间法来看,凡夫众生用大脑思惟,他总是边见,没有办法真正地有中道见。边见就是有或者偏到空,或者是亦有亦空、非有非空等等,这样都是落到这种边见里面去。比方说世间的有是假有,你认为实有那就是执著,为了打破有而谈空;如果你又执著于空,要知道这个空是相对于有而来的。如果对顽空执著,其实还是有的另一种形态。

所以六祖大师说:“外于相离相,内于空离空,若全著相即是邪见,若全著空,即长无明。”有些人听到《金刚经》里一直讲空空空,认为什么都不用学习了,反正让我心空就好了。要知道,你那个心空不是真正的空,是假空,是落在无记里面,那是增长无明。所以其实懂得《金刚经》,懂得人空、法空、空空,他会更加精进地学习,并不是说你学了这个以后,其他的你都不用学了。不是的,其他的《现观庄严论》、《大乘经庄严论》这些你应该用灵性生命思惟更加精进地学。为什么?因为你已经知道如何去契入如来的密意,而且世间法你也很容易能够通达。

我讲过了,如果你懂得四重缘起,你对量子力学,以及广义相对论都很容易通达。还有,你对于西方心理学的种种心理分析等等,种种的流派也都是很容易通达。弗洛姆有一本书,叫做《禅宗与精神分析》。如果修学禅法,你能够再借鉴精神分析的那些工具,对于自己不走偏是有很大的帮助。所以观,其实是要能够运用好工具。

六祖大师又告诉弟子们一个方法,一个模式,六祖说:“设有人问:何名为暗。”答云:“明是因,暗是缘,明没即暗。”有些人问什么是愚痴的黑暗呢?你怎么答?这就等于是六祖大师关起门来给那些上首弟子们开示,因为他们将要各自弘化一方,就讲了很多的思惟模式。所以,三十六对法千万不要轻易看过去,那上面有很多的思惟模式提醒我们。如果有人问:“什么是菩提?”你就可以用禅的这种思惟模式,你就很容易把它带进去,你就能够说得很圆满。菩提是因,烦恼是缘,烦恼转化了,菩提就现前了。事实上就是带到前面的模式里面去。所以,我们要能够懂得运用这些工具。

还有一个关于真假的偈颂:“一切无有真,不以见于真;若觅真不动,动上有不动。”你懂得这首偈颂,事实上你修行上面很多弯路你就能够避免了。“若言下相应,即共论佛义。若实不相应,合掌令欢喜。”如果他有缘,有悟性,是闻般若法的根器,那你跟他说他就相应,你就多启发他:如果不相应,不要诤沦,“合掌令欢喜”,合掌让他生欢喜心就好了。

一切无有真:这就是不取于相,连成佛的相都没有。你不要假设还有一个真如在,你懂得这一切无有真。你要能够感受到真如的存在,但是你不可以对它生起一种实执。佛法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工具,因为你在迷昧阶段,所以需要用这个工具来让你觉悟,来开启你这个觉悟的能力。

不以见于真:真是不可以见的,这就讲到心的本体。这个自性真正来说是无法用语言来说的。

来果禅师住世的时候,有一天,一个大官就带了一位教授过来拜访禅师。就说:“禅师啊,我们看禅宗的经典,老是说自性,但是我看来看去都觉得说得不通透。听说您是得道高僧,那禅师能不能给我们开示一下什么是自性呢?”禅师说:“你们要听真的,还是要听假的?”教授说:“我研究佛经二十年,是博士生导师,你说什么我都懂,你说真的吧。”来果禅师就说:“所谓自性,就是有头牛,这头牛有四只眼睛,两只长在头上,另外两只长在尾巴上。”教授说:“不可能吧,哪有这样的东西。”

其实是什么?当然你没见过,事实上就是说自性你也没有见过,你没有真正地见道。这是一个启发的公案。然后,禅师就跟他说:“那你们不懂,我们来说说假的。所谓自性,就是菩提妙明真心,就是大圆觉心。”教授说:“这个对了。”这就落在那个模式里面,说明你陷在你的知识里面,卡在你的观念里面。你学佛法,只看到法的相,没有看到真正的法。真正的法是开启我们觉悟的能力。佛是觉悟的品质;我们是觉悟的能力。

所以要能够借助这些工具,关键就是我们要能够训练自己的觉知力。我们要能够觉照,明明了了,对万事万物,逢缘对境都全神贯注地活在当下。对一切都能够没有对立、没有冲突,所以你的能量就不会消耗,只会增长,妄念就不会起。但是要知道,觉照不是分别心,你不可以落入到分别的圈套。比方说,有人问你这是什么?一问你就是开始分别了。然后你有所回答,不管你回答什么,你就是已经给分别下定义了。其实你能够觉照到就好了,不可以用语言来说,因为语言是相对法,所以必须要能够警觉。

当然,有一些禅宗的机锋公案,你要用语言来说,你要跳出这个圈子,跳出非此即彼这样一个相对的圈子,又能够巧妙地表达你对于心性的认识,这样就可以作为一个方便。如果你还有一个念头:我不分别,因为那是不可说的。你只要起了这个念头,不论你有没有说出来,这个分别都已经产生了。

所以说“我透过眼睛在看”,事实上,你只是这么觉照就好了。如果你心里起个念头提醒自己,那早就已经是分别念了,早就已经是大脑思惟了。所以,动上有不动。你如果在不动上找不动,那就是无情物。动是物理现象;不动,是如如不动,是契入到如如不动的真心。这是不一不异,显相上是随缘,事实上是动上有不动。

四祖道信禅师,他除了传法给五祖弘忍禅师之外,另外还有一支传给牛头法轮禅师。法轮禅师之前学三论宗,学华严宗,学维摩经,都很通达,不过没有开悟。后来,他得到道信禅师的启发,传佛心印,真正开悟了。他那一系也称为牛头宗。他作了一个《心铭》,跟僧璨祖师的《信心铭》是不同的作品。那上面就直接讲到,我们一直觉照心的方法。一开始,我们当然要用一个觉照的功夫,要能够一直去保持觉照。我们的感官去接触世界,逢缘对境的时候,我们保持觉照。但是,你不可以起分别心执著,真正地用功,放下分别以后,虚幻的感官世界就消退,凡夫心也就消失了,清净心就现前了。

虽然说我们不可以用记忆和解读,而是要用觉照和欣赏。但是要知道,并不是说你就不可以学知识了。事实上,对于佛法,对于一切的知识都应该要学,但是不可以起执著心,要随立随扫,这样来修就是比较正确的。其实,包括世间有一些工具,我们都可以运用。

比方说,前几年出了一套书,《思维导图》一套六册,上面就讲了很多思维的工具。就是运用充分地调动我们左右脑的功能,掌握利用思维的规律,协助人在科学与艺术之间、逻辑与想象力之间能够找到平衡,能够平衡发展,能够开启我们大脑的潜能。这些工具都可以拿来用,你会发现,正如《金刚经》所说:“一切法皆是佛法。”你不起执著心,已经生命品质提升了,你看一切法皆是佛法。美国波音公司研制波音747的时候,原来用普通方法要用六年时间才能研制出来。用《思维导图》大概六个月时间就把波音747的设计完成了。所以佛法其实归根结蒂就是工具。

《金刚经》上说:“如来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你如果执著于你所修的这个法,那就是著法相。如果你说那我一切不执著,那你就落到非法相里去了。所以,其实应该是运用灵性生命思惟,一切不执著,一切无所住,同时又更加能够勇猛精进地来修学佛法。这样才是真正地懂得般若义趣。

第四点,真正懂得《金刚经》以后,你修行就有一个标准。事实上,你真正能够用我所讲这些方法去实践,能量就会不断地增长,生命品质就会不断地提升。一切能量无非就是物质能、心能和灵能。物质能是太阳的能量等等;心能是我们精神的能量;灵能,诸佛菩萨、一切见性的圣者,他们已经完整地将觉悟的品质成就了,所以他们的加持力尽虚空、遍法界。

我们如果能够真正地看、真正地听,能和所就没有对立,没有距离,你就能够真正地看。如果我们只是活在表相的世界,只是用我的记忆力来解读当下遇到的人和事,因为是表相世界,所以就有对立,有对立就有冲突,有冲突能量就不断地损耗。如果是我们当下就能够能所不二,那我看这花的时候,我这个能量没有消耗。因缘重组,当下的一刹那就有智慧的生命呈现出来。

如果—个修行人,他没有得要领,就越学越萎靡不振,身体、精神越来越差,越来越消沉,这样事实上是没有懂得真正的方法。一直活在惯性的生活里面,一直有一个依赖的心,那些都是凡夫知见。所以要能够超越惯性生活。真正这样做,就能够让自己的心像虚空一样。我们看六祖大师在讲法的时候一开始就说,要我们的心像虚空一样。

说一个公案就容易明白了:有一个胡钉铰,以前物质生活条件比较差,没有现在这么丰富,那时候的人都很珍惜物质。如果碗打破了,锅子打破了,不是扔掉不要,而是找一个人来补好,胡钉铰就是专门做这个的。他姓胡,他的本名大家都忘记了,都叫他做胡钉铰,他除了帮人家补碗补锅子之外,平时就用功参禅。

有一天,他到禅寺里面去拜见宝寿祥师。禅师就启发他说:“听说你叫胡钉铰,补锅子的能力很强,那么,你能够补这个虚空吗?”胡钉铰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就对上去了,说:“那请师父先打破虚空我再来补。”宝寿禅师拿起棒子在他头上敲一下,他就觉得很奇怪了:“师父啊,我叫你打虚空,你打破虚空怎么打到我了呢?”他还是不明白。宝寿禅师就说:“你自己好好参,将来会有大悲心切的禅师来给你点破。”他自己用功参也没有参出来,后来又去拜见赵州禅师。赵州禅师说:“你的虚空,就在你这里开了一个洞,当然就打你了。”胡钉铰言下大悟。

如果我们能够懂得运用前面的那个启发,能够活在当下,能够当下觉照,也能够契入如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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