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居住的小区发生了一则新闻,引得全小区的居民纷纷关注、议论不断。印象中,这是这个小区成立多年以来第一次受大家共同关注的新闻,从中折射出来的一份爱心也确实令人感动。
新闻的主角是一只母猫和它产下的三只小猫。
新闻发生的前因后果有点复杂,且让我慢慢道来。
一
大约一年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两只野猫,在我们的小区栖下身来。这两只野猫,一只个头大,一身虎皮花纹;另一只个头小一点,通体漆黑。见大家没有伤害它们的意思,两只野猫胆子大了起来。白天,它们在树丛、草地上嬉戏,晚上就蹿上垃圾桶觅食,与居民们倒也相处融洽。小区里有位退休大妈,见它们可爱,经常拿吃剩的饭菜去喂它们。半年后,这两个小东西壮硕了许多,煞是可爱,不但不怕人,反而对人亲近起来,俨然成了我们这个小区的编外居民。看样子,它们真的就要“在沙家浜扎下根去”了。
我习惯在深夜临睡前去小区内的小河边散散步,透透气。那两只小东西会跑过来,轻轻地叫着,前蹿后跳地跟着我。我一停下来,它们就竖起尾巴,用身子来擦擦我的鞋,然后就地打滚取悦我。呵呵,蛮温馨,蛮好玩的。
邻居们也挺喜欢它们,还给这两只野猫取了名字,那只个头大的虎皮猫叫大虎,个头小一点的黑猫叫小黑。我经常听邻居们傍晚在小河边散步时聊起这两只猫,仿佛它们就是我们这个小区的某户人家的孩子。
小区里的孩子们尤其喜欢这两只猫,把它们当作了公共宠物,争相与这两只猫亲近。每个星期天,孩子们争相拿鱼片干、火腿肠喂它们,逗它们作出各种姿态取乐。
二
有一天,那个每天喂猫的退休大妈兴奋地告诉邻居们:大虎要生小猫了。她说她很担心,大虎的产室会安置在哪里呢?
前几天,那位大妈见人就说,大虎不见了,估计是到哪里生小猫去了。
又过了几天,一直关注着大虎的那位大妈兴奋地告诉大家,大虎生了,生了三只小猫,产房就在我住的那个楼道206室的车库里。可206的车库门一直是关着的,大虎是怎么进去的呢?
原来,一星期前,206的车库修落水管,白天开着窗门,估计大虎是从窗门里跳进了车库内,生下小猫后,大虎又从窗门跳进跳出觅食,被这位大妈发现的。
小区的那些女主人们纷纷走到206的车库窗户边探视“产妇”和“婴儿”。大家兴奋而又小声地议论着,脸上都是一副高兴的神情,仿佛是她们自己“荣升”做了祖母或外祖母。大家纷纷把鱼啊什么的集中到那位大妈手里,让她拿去喂大虎,好让它有充足的奶水去哺育它的三个孩子……
三
可是,不幸的事情在第三天发生了。那天我下班回家,发现我家楼道大门口聚满了人。一问才知道,前天早上,206的主人出差去了,他家的保姆在主人外出后,也回江西老家去了。
要命的是,保姆临走时,把车库的窗户关住了(她可能是忘了车库里还住着三只小猫呢)。于是,三只小猫在里面,而大虎正外出觅食,就发生了居民们都不忍看到的一幕:小猫在里面饿得直叫,大虎在窗台上隔着玻璃大叫。叫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奈、凄凉、瘆人,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又勾起人的无限同情。那位大妈急得团团转,叫小区保安想办法。保安给206室的主人打电话,主人在东北,不可能赶回来,而保姆正在回家的火车上。眼看三只小猫就要饿毙,怎么办?
大家见我来了,说你是楼长,不能“见死不救”,让我拿主意。我一听情况介绍,心生无限怜悯,于是就动用“职权”,在电话里征得主人的同意后,叫保安请来开锁公司的师傅,把车库的大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那位热心的大妈第一个冲进去,捧起三只饿得浑身颤抖的小猫放入早就准备好的纸盒子,放到平日里野猫栖身的花丛里。
大虎早就急不可待地守在花丛里,一见到自己的孩子,急急叼着它们往花丛深处拖。
围观的居民们如释重负,轻松地说笑着散去,我悄悄地付好了50元开门费。
四
第二天早上,正在漱洗时,忽然听到楼下有很嘈杂的说话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那位大妈焦急地在跟别人说,大虎和它的三个孩子不见了,大家一阵阵的叹息,为它们的命运而担忧。我心里也是酸酸的:这三个可怜的小家伙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等待大虎和它的三个孩子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也许有人会说,不就是几只野猫吗?值得大家这么动情吗?但我不这么认为,它们也是生命啊,在没有危害我们的前提下,它们有利理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现在不是提倡和谐社会吗?要知道人和动物的和谐相处是和谐社会的一个重要的内容。
大概过了半个月,就在大家差不多忘了这个事情的时候,大虎带着它的三个孩子又出现在了小区里,给了居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大妈们笑谑道,原来是大虎回娘家“坐月子”去了,现在满月回来了。
自此以后,这个野猫家庭一直幸福地生活在我们的这个小区,成了小区孩子们的玩伴,也是我们这个小区的一道鲜活的风景线。
2007.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