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门楼再下到古城,沿复兴路慢慢闲逛。商铺热闹不失文化底蕴,很多手工艺作坊各具特色,尤其是伫足在一家手绘T恤门前时,陈晓芸差点就动心要现场买一件了。按骆铭丰的计划,他口中的美食就是路边的一些小吃。
骆铭丰说:“烤乳扇、烤饵块也被称为‘云南十八怪’。”他还说他私下统计过了,但凡稍有特色被归类于“云南十八怪”的其实早就超过“十八”这数字范畴了,倒不知最初的“怪”真正都有哪些?
他们怀着好奇心,把这些食物通通品尝了一遍。最终的下场就是肚子被美食撑得大大的。
穿过“五华楼”到达人民路。陈晓芸和顾红去买日用品,骆铭丰和赵黎明就坐在街边的树荫下歇息。他们看着周围人流穿梭往来却依旧幽静、古朴的街道;青瓦、白墙的民居隐没在商铺、作坊之间;城内也见溪水流淌,不禁让人倍感清新自然。
骆铭丰和赵黎明觉得好不容易可以这么悠闲的坐着,便开始四处打量、用心去感受这古城风韵。突然间骆铭丰听到一个缓慢却坚定的声音响起:“哥哥,能帮我做个测试吗?”
骆铭丰转过身回头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满脸期待站在他的身侧。骆铭丰不由得心底就柔软了。说不清为什么,他几乎无法拒绝少年的合理要求。
“我可以做什么吗?”骆铭丰友好而温和。
“是这样的。”少年似乎得到了鼓励,把几张纸递到骆铭丰手上说:“我们在做一个问卷调查,哥哥你能帮我填写吗?”
少年普通话语速极慢,但吐词清楚明白,满脸的诚恳和期待。骆铭丰微笑起来,从兜里掏出钢笔,埋头准备填写时,才发现是一份关于“你如何看待身边口吃患者”的调查材料。骆铭丰惊讶地再抬头打量他。这少年竟然是个口吃患者吗?少年似乎毫不畏怯,肯定地对骆铭丰点点头,把最后一张纸片抽出来给他看。上面是“你觉得口吃是病吗?你愿意与一位口吃者耐心沟通吗?你听得出来我曾经口吃吗?”等问题。
骆铭丰想他们应该是想通过问卷调查,使更多人认识并帮助这个特殊群体。他在想一位少年——口吃患者,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这样与陌生人面对面沟通?但愿他们不会受到任何拒绝啊!
骆铭丰一边认真填写那些答案,一边很随意与他交谈着。在一旁看了很久的赵黎明也主动热情地参与他们的调查。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小孩围过来,伸手请他们填写调查表。慢慢地,那些孩子显得很开心,话也渐渐多起来。他们说起他们口吃的历史和曾经的困惑,以及由此产生的自卑、自闭心理。尤其是他们提到若语速太快或者情绪激动时,口吃的毛病还会暴露时,骆铭丰心里有些心疼他所经历的磨难了,极力鼓励他们坚持下去,习惯成自然就好了,口吃很多时候只是心理作用。
陈晓芸和顾红买完东西,走过来,很好奇的看着骆铭丰和赵黎明。
“我也可以填这个吗?”陈晓芸温和地对少年说。
少年抬头看了看骆铭丰,骆铭丰对他点点头。他拿了两张问卷调查表微笑着递给陈晓芸和顾红。他们认真的填好交给少年。目送着孩子走出去很远,说不清心底那份祝福和牵挂,只有感谢缘分让他们走到了大理,在这个弥散着温馨的古城街道上,做了如此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孩子,愿你们的人生由此多一份从容和坚定吧!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上天能带给他们幸运。”顾红感叹到。
“不,这些远远不够,其实我们还可以做更多,但不是现在。”骆铭丰果断的说。
“这话怎么说?”
“你们还记得《恰同学少年》吗?里面有这样一个场景:陶斯咏的表哥经常到教堂门口等那些穷孩子,当那些穷孩子从门口跑出乞讨时,他总会每人给他们一枚硬币,每天都是如此。陶斯咏看到后,为表哥的善良感到由衷的欣慰。那天她也说了一段话,那段话也成了她表哥勇敢的导火线。”
“什么话?”陈晓芸有些迫不及待。
“她说:‘表哥,你想,这个世界上不止这些孩子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学上,况且这一小部分人你也只救得了一时。’陶斯咏的话让她的表哥感到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然而陶斯咏却说:‘表哥,我们读师范吧!我已经决定了,毕业后就当老师’陶斯咏说的时候很开心。”
“你们知道吗?其实一个人的思想和后天的坚持就决定了这一生将到达一个什么样的高峰。就比如陶斯咏和毛爷爷,陶斯咏的理想比他的表哥更上一层,她想成为一名人民教师,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答疑。可是毛爷爷的思想却又比陶斯咏的更上几层楼,毛爷爷一心想改变中国人的命运,所以才会有后来不同的人生巅峰。”
“可是毛爷爷天生的冷静和胆识,还有谋略,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啊!”陈晓芸说。
“对,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再说了,毛爷爷的谋略也是从书中汲取的,书读到熟时自然便会融会贯通了,而冷静和胆识,这些都可以从后天的练习中取得。”
“有道理,不过许多人都觉得努力很重要,那为什么是坚持?”
“越到后面你就会发现,坚持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想,既然你都坚持下来了,那你就肯定会努力。”
陈晓芸觉得挺有道理的,他们开始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陈晓芸看了看骆铭丰坚定的步伐,她跟在后面,开始有些担心。骆铭丰的思想是那么的广,而她,或许他们在一起真的不太合适,就算在一起,以后没有共同语言也会分开,与其如此,倒不如早点了断。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当初的自信哪去了。不管怎样,她都是深爱着骆铭丰的呀!这点是谁也无法否认的啊,况且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是骆铭丰是否也像陈晓芸那样爱她,对于这个,现在她也不能肯定。
黄昏时,他们穿过洋人街,从苍山门出古城返回住处。洋人街——大理游山玩水的“老外”们喜欢汇集的小街。竹椅、条桌,画廊、竹草棚,酒吧、西餐厅、咖啡厅、中餐店,各有风格。人们悠闲喝茶、下棋、看书、低声交谈······宛若把东方文化和情调的生活细细品味。
晚上他们一起蜷在客栈沙发上闲闲喝茶,看看最近的电视新闻,陈晓芸无意中发现自己的披肩上有个什么东西晃荡。居然是一只缀满绿松石的漂亮耳环?天啦,先前陈晓芸和顾红闲逛那些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店时,陈晓芸的披肩竟把哪家的耳环钩挂一只回来了!捏在手里呆看半天,一时没了主意:“还回去吧?逛了那么多街道、那么多商铺,谁知道是从哪里钩挂到的?总不能挨家挨户去询问吧?人家不骂我疯子我自己都觉得要疯了。”陈晓芸自言自语道。
顾红哈哈大笑,一把抢过耳环骂道:“你这个呆子,又值不了几个钱,怎么还?不如送给我作纪念品得了!”
陈晓芸怔了怔,习惯性地跟顾红争道:“为什么要送你作纪念品?我自己不可以要啊!”结果换来顾红的又一阵嘲笑:“你连耳洞都没穿,要耳环作纪念不嫌丢人嗦?”
陈晓芸想想好像也在理,便忧伤的说:“算啦,就当‘顺手牵羊’再作‘顺水人情’吧!没想到顾红居然还揶揄陈晓芸道:“风云老太婆,不如明天不去洱海玩,再到古城街上去钩挂耳环之类,我们就发了啊!”
陈晓芸恼羞成怒甩了东西砸过去,听到顾红得意的笑声,恨不得扑过去掐她脖子,想想恐怕也掐不过她吧?就只好告诉自己:“忍、忍、忍了。”
一路上骆铭丰和赵黎明早就习惯了她们这样疯疯癫癫的,所以每次这样,他们只是看看不说话,偶尔在后面偷笑,而陈晓芸和顾红也只顾着两个人疯来疯去,完全不理会旁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