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黄万里,今天的国人也许感到陌生,他的父亲黄炎培,倒是有不少人知晓。1911年8月,黄万里出生于乱世;1932年,他毕业于唐山交通大学,成为当时为数不多的桥梁工程师,亲自参加江山铁路大桥的建设;1937年,黄万里获得美国伊利诺斯大学水利学博士学位后,没有留恋异国的奢华,而是毅然回国,把一生献给了祖国的水利事业。
1955年,前苏联专家拿出了三门峡水库的设计方案,叫好声连片响起。1957年6月,中央召集国内有关专家70人展开“热烈讨论”,年近半百的黄万里先生被邀请参加。会上,不少专家并不赞同前苏联人的想法做法,但由于诸多不敢言破的原因,大家噤若寒蝉。
这里,黄万里站了出来,他说:“一定要修三门峡水库将来要闯祸的,历史将要证明我的观点。”立马有人反驳他,并着实风光了一番。黄万里自感人微言轻,便换了口气道:“一定要修,请别将河底的施工排水洞堵死,以便将来觉悟到需要冲刷泥沙时,也好重新在这里开洞。”黄万里的良苦诤言,成为当时高层的耳旁风——水库设计施工时仍坚持前苏联专家的意见,堵死了排水洞。
不久,黄万里被打成“右派”,整天挨批斗,后又被罚做清洁工,贬至乡下务农。
1960年,三门峡水库如期运转。不到一年,渭河流域淤积了大量泥沙,河床抬高,大片良田淹没,土地迅速盐碱化,危险直逼古都西安。迫于无奈,只好降低水库水位,拆除15万千瓦发电机组,改装5万千瓦小机组。同时耗费惊人的人力物力财力打通排水洞,以泄泥沙。如此一折腾不下百亿元投进水库“打水渠”。世代生活在渭河平原的许多农民不得不背井离乡,向宁夏缺水地区迁徙。水库的诸多后遗症,至今也未能消除。
事后,有人问黄万里,你明知说破会遭惨祸,为什么还要直言?黄万里说:“父亲常对我说,‘中国有史以来,农民从来没有对不起统治阶级。’让我一辈子为农民服务。我谨记父亲的教诲,学水利,学治黄河,就是想为农民服务。我不能看着要祸及农民不说话。至于为此而付出的深重代价,我一生无悔。”
2001年8月,病榻上的黄万里教授临终感言:“我一辈子念书想‘治黄’,可他们没有听我一个字。白学了一场,我真痛心!”
沉沙掩不了真知灼见,历史抹不去真理之声。今天的人们钦佩黄万里教授,渭河流域千千万万的农民永远惦记着这位曾经拉过犁、种过田的文弱书生。坚持真理是一种操守;为真理而付出沉重代价,甚至献身,无疑是一种圣洁。黄万里教授身上散发的圣洁的光芒,在人云亦云的年代,在科学界日益浮躁的时代,益发显得弥足珍贵。
如果黄万里教授沉在泥沙里的声音能振聋发聩,那么,我们就可以真正感触到昌明的气息,领略到科学的魅力。
信仰真理乃是人性中最崇高的美德。
科学家黄万里为捍卫真理,不畏强权,不计较个人得失,敢于说真话,为此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沉沙掩不了真知灼见,历史抹不去真理之声,黄万里教授让我感受到了科学的魅力,为我们人生的精神楷模。
父母之恩,仅于己身,真理之泽,被于世人。心灵的旅行者啊,千万不要被权势蒙蔽了你圣洁的眼睛,因为有更多人的幸福掌握在你决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