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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少司命

少司命是美丽的少女;跟大司命上场时的肃杀、严酷不同,她一出现就是绿叶素枝、芳香扑鼻的秀丽和温婉。秋兰青青,绿叶紫茎,美目流盼,由爱生情。她像电一般迅疾,风一样飘忽,云一般轻盈。

但她也有端肃和严峻的一面。她司掌人间的爱情、生命,特别是婴幼儿的生长和夭殇。

她登上九天驾驭那影响宇宙生命、人间善恶的彗星,还举起长剑保护儿童,裁夺生死。她的利剑可以保卫生命,可也能够割断生命。远古的人民尊崇、敬祀命运之神,是用素朴的方式表现他们的美好愿望和终极关怀。

秋兰兮麋芜,(1)

罗生兮堂下,

绿叶兮素枝,

芳菲菲兮袭予。

夫人兮自有美子。(2)

荪何以兮愁苦?(3)

秋兰兮青青,

绿叶兮紫茎;

满堂兮美人,

忽独与余兮目成!(4)

入不言兮出不辞,

乘回风兮载云旗。(5)

悲莫悲兮生别离,

乐莫乐兮新相知。

荷衣兮蕙带,

倏而来兮忽而逝。(6)

夕宿兮帝郊,(7)

君谁须兮云之际?(8)

与女游兮九河,

冲风至兮水扬波。(9)

与女沐兮咸池,(10)

女发兮阳之阿。(11)

望美人兮未来,

临风浩歌。(12)

孔盖兮翠,(13)

登九天兮抚星。(14)

竦长剑兮拥幼艾,(15)

荪独宜兮为民正!(16)

秋天的兰草啊伴着麋芜生,

堂下的女萝啊密层层,

翠绿的叶子啊雪白的茎,

多么芬香啊摇荡我心胸。

人人啊都有漂亮的乖孩子,

你为什么愁来为什么闷?

秋天的兰草啊青又青,

碧绿的叶子啊紫色的茎;

满屋子的美人啊,

为什么单单跟我挤眼睛!

来也不吱声啊走也不吭气,

他驾着恶旋风啊打着黑云旗。

再悲哀,悲不过生别离啊,

再快乐,乐不过初恋时。

蕙草织飘带啊荷叶做新衣,

光一般来啊电一般去。

晚上睡在帝宫旁啊,

你等着谁呀夜云里?

挽手同游啊九河,

大风卷水啊水扬波。

跟你“咸池”同沐浴啊,

晒晒头发吧“阳谷”坡。

等你好人儿啊等不到,

空对西风干唱歌。

孔雀毛编车盖,翠鸟羽缀旗铃,

直上九天啊你控驭大彗星。

挺举长剑抱幼婴啊,

只有您配做爱民的神!

【注释】

(1)麋芜,香草。

(2)夫,发语词。

(3)荪,香草,或说即荃,菖蒲。指称少司命。她像西南边疆抚爱祖国花朵的“花婆神”。

(4)目成,犹言眉目传情。余,或指大司命。

(5)回风,旋风。云旗,以云霓为旗帜(或说旗上画着云气)。

(6)倏、忽,飞快。

(7)帝郊,天帝宫室近处。或说即颛帝庙近郊。

(8)须,等待。

(9)这两句或是衍文。可能是《河伯》错简入此。

(10)咸池,天池,太阳降落之处。或说星象。

(11)(Xī),晒干。阳之阿,即阳阿。太阳止宿的大山角落。

(12)(huǎng),失望,犹今之“惝恍”。

(13)孔盖,孔雀羽毛编织的车盖。翠,翠鸟羽毛装饰旗帜流苏。

或说是铃铛。

(14)彗星,扫帚星,既象征刀兵等不祥,又能够扫除污秽。抚,有驾乘、控驭的意味。

(15)竦(sǒng),竦立,指高举。幼艾,可爱的婴幼儿。少司命是其保护神。

(16)民正,万民所奉的准则,楷模,领袖。这是对具有善恶两面性的命运神的赞颂和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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