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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阿拉伯人在安达卢西亚(2)

经过他的继承者的扩建,科尔多瓦清真大寺堪与耶路撒冷和麦加的两座圣寺争胜媲美。大寺呈长方形,面积为22250万平方米,有宽敞的庭院,林立的玉柱,纵横的廊道,重悬的彩拱,华丽的装饰。寺内露天方院被走廊从东西北三面围绕,穿过天井,可通过南面17道铜门进入礼拜大殿,礼拜大殿由斑岩、碧玉和各种颜色的大理石柱构筑而成,南北长为178米,东西宽125米。殿内850根壮观的石柱,将大殿分成南北19行,构成19间殿堂,横分为33个院落,每行石柱各有29个拱门的翼廊,每个拱门又有上下两层马蹄形的拱券。大寺的整个主体建筑共有柱梁1293根,支撑屋顶,大殿四周的墙壁装饰有精美的雕刻和阿拉伯花纹绘画,多用赤金镶嵌,彩绘的木制藻井,殿顶贝壳形状的绘画常常令观赏者流连忘返。从西洋杉木的天花板上垂下的4700盏银灯,将整个清真寺照得灿若白昼。难怪基督教国王斐迪南德三世于1236年占领科尔多瓦后,曾对坚持将这座清真寺改建为基督教升天圣母大教堂的神父们说:“你们现在修建的到处有之,而你们将拆毁的却是举世无双的。”

工业、农业与商业

安达卢西亚曾是欧洲最富庶的地方,工商业和农业都很发达。制革、纺织、制陶等工艺都是驰名世界的行业。精美的皮革制品,曾是安达卢西亚的骄傲。其皮革技术后来传入法国和英国,因此就有了CORDOVAN、CORDWAINER(科尔多瓦皮革)这样的名称。阿拉伯人还将养蚕业从中国传入安达卢西亚,并在那里得到发展,据说,仅在首都科尔多瓦就有13000多名纺织工人。阿尔梅里亚的玻璃器和黄铜器销往各地;巴伦西亚的帕特纳,是陶器的产地;哈恩城和阿尔加维省,以金矿和银矿著称;马拉加以红宝石闻名;托莱多以铁矿和铝矿驰名,这里制作的宝剑更是闻名于世。用金银镶饰钢铁等金属的技术,是从大马士革传入安达卢西亚的,后来在欧洲的几个工业中心发展起来。英语的DAMASCENE、DAMAS-KEEN,法语的DAMASQUINER,意大利语的DAMASCHINO等词,意为用金银镶饰其他金属,使其呈现雾状的花纹,原本都是阿拉伯语“大马士革制造”的谐音。

安达卢西亚的阿拉伯人,将开凿运河、种植葡萄等西亚耕作方法,和诸如稻子、杏子、桃子、石榴、橘子、甘蔗、棉花、番红花等植物和水果传入安达卢西亚。半岛东南部的各大平原,气候温和,土壤肥沃,盛产稻子、油橄榄和各色各样的水果,西班牙语中的ACEQUIA(运河)、ARROZ(稻子)、ALBEARICOQUE(杏子)、ALBERCHIGS(桃子)、ROMANIA(石榴汁)、ALGODON(棉花)、ZAAFRAN(番红花)等,都来自阿拉伯语,这些词汇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阿拉伯人对安达卢西亚农业的贡献。

经商被认为是阿拉伯人的天然职业。《真境花园》的作者萨迪曾讲过一个故事。他去拜访一位商人朋友,他告诉萨迪将要进行最后一次旅行,之后将放弃生意,静坐家中,不再外出。萨迪问道,这是怎样的一次旅行呢?商人说:我要把波斯的硫黄贩到中国,听说那儿的价钱很高,再从那儿把瓷器贩到罗马,然后把罗马的锦缎带到印度,再把印度的钢材贩到叙利亚,把叙利亚的玻璃贩到也门,把也门的锦缎带到波斯。这则故事是阿拉伯穆斯林商人历史上从事商业活动的生动写照。安达卢西亚的阿拉伯人也是这样,他们将本地的棉花、油橄榄、番红花、大理石和蔗糖等通过赛维利亚、马拉加和哈恩等港口出口到埃及、君士坦丁堡,甚至遥远的印度,又将那里的各种产品运回安达卢西亚,就这样,安达卢西亚成为东西方各种商品的荟萃地,也成为东西文明交往的一道桥梁。

教育活动

在欧洲的历史上,曾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王子。在阿拉伯历史上,更有不爱江山爱学问的王子,在历史上传为佳话,他就是伍麦叶王朝第一位哈里发的儿子哈里德。哈立德是阿拉伯历史上第一个为了学问而舍弃王位的人。哈立德从小酷爱求学,长大后放弃了哈里发的桂冠,志愿从事化学和医学研究,埋头学习,不问政治,前后长达30余年。东方阿巴斯王朝的哈里发也十分重视学术事业,甚至用与书本等量的黄金作稿酬。这种醉心于学问的做法,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基于一种已沉淀为民族心理的理念。“求知,从摇篮到坟墓。”“求学是穆斯林男女的天职。”“智慧是穆斯林丢失的骆驼,无论在哪里找到,都要牵回来。”这些出自先知穆罕默德的训诫,为阿拉伯人规定了人生的一个重要的活动领域和一种终身的使命,并将其赋予神圣的宗教意义,即毫不懈怠地追求知识与学问,这一观念造成一种社会风尚,即有学问的人成为人们仰慕的楷模。

因此,我们不难理解安达卢西亚的哈里发哈克木花费261537个第纳尔(金币)和一个半第尔汗(银币)在科尔多瓦清真寺里创办科尔多瓦大学,而时年皇家的税收是6245000第纳尔。这位哈里发不仅扩大校舍规模,还用铝管把泉水引进校园,甚至专门聘请拜占庭的艺术家来装饰学校,不惜用重金从东方聘请许多教授来大学任教,使科尔多瓦大学跃居当时伊斯兰世界实际上也是全世界大学的前列。为了获得《乐府诗集》这部伟大著作的第一部手稿,哈里发哈克木给其著者伊斯巴哈尼寄去一千个第纳尔。除了首都的700座清真寺内的学校,他还创办了27所免费学校。

因此,许多西方著名学者赞誉道:科尔多瓦的每个人都会读书写字。然而,此时的欧洲只有牧师懂得一些粗浅的知识,因此,许多欧洲学生向往前往安达卢西亚留学,甚至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999—1003在位)在任教皇之前,也曾在安达卢西亚留学多年。

后伍麦叶王朝的衰亡

侍从长穆罕默德·伊本·艾布·阿米尔去世后,安达卢西亚成为失去控制的禁卫军手中的玩物。这些由柏柏尔人、阿拉伯人、斯拉夫人和安达卢西亚人组成的禁卫军争权夺利,内讧不断。侍从长的长子继位不到6年,就被急不可待的弟弟所杀,后者则因宣布自己是哈里发的既定继承者而被愤怒的老百姓所杀。在此后的20多年里,各个派别的禁卫军根据自己的需要拥立或废黜哈里发,甚至连卡斯提尔人都参与过废立哈里发的事。有人只做过几个月的哈里发。更有甚者,塞维利亚人曾将一个与希沙木二世相貌相似的人推上哈里发的宝座。如此种种致使后伍麦叶王朝迅速走向没落。当希沙木三世于1027年夺回伍麦叶人的宝座时,局势变得更加混乱。科尔多瓦人对政府的不断更迭已经忍无可忍了,终于在1031年宣布永远废除哈里发制度,由枢密院行使最高权力,从而结束了后伍麦叶王朝的统治。

帝国废墟上的诸小国

当后伍麦叶王朝的大臣们宣布永远废除哈里发制度的同时,安达卢西亚出现了20多个短命的阿拉伯小公国。如马拉加的哈木德国(1016—1057年),这个小国被格拉纳达的齐里国吞并,而后者(1012—1090年)则被摩洛哥的穆拉比兑王朝所灭。还有被莱昂和卡斯提尔的阿尔封索六世所灭的祖努王国(1032—1085年)。

塞维利亚的阿巴德国则持续了68年(1023—1091年)。为了对付阿尔封索六世,阿巴德国的最后一位国王不听大臣们的劝告,将穆拉比兑人强大的首领尤素福·伊本·塔什芬请来。穆拉比兑人原来是一个带有军事性质的宗教团体,创建于公元11世纪中叶。由于该团体的总部设在塞内加尔一个岛上的军事驻防处,因此被称为穆拉比兑(驻防军)。最初的成员主要是来自生活在撒哈拉大沙漠中的莱木突奈族人。经过几年的努力,他们控制了整个西北非。这位国王曾告诉大臣们,他宁愿到非洲去放驼,也不愿到卡斯提尔去。尤素福接受了邀请,亲率2万多人马,在安达卢西亚南部的巴达霍斯附近将阿尔封索六世的30万大军几乎全歼,这位基督教的国王,只带着300多人逃生。尤素福则遵守自己的诺言,撤回摩洛哥。翌年,这位穆拉比兑帝国的奠基者也许因为担心安达卢西亚这些阿拉伯小国统治者们的能力,以及常年生活在撒哈拉大沙漠中的属下们对安达卢西亚可口食品的怀念,便又统帅着他们转回安达卢西亚。除了基督教徒手中的托莱多和由胡德人统治的萨拉戈萨(1039—1114年),他将整个安达卢西亚置于自己的权力之下。

穆拉比兑王朝

公元1062年,强盛的尤素福·伊本·塔什芬修筑了马拉喀什城,作为自己和其继任者的首都。后来,又将塞维利亚作为陪都,在这里留住长达57年(1090—1147年)。值得一提的是,穆拉比兑的君主们虽然采用了“穆斯林的长官”的称号,但在宗教上仍然承认巴格达阿巴斯王朝哈里发的最高权力,使早已大权旁落的哈里发感到些许的安慰。因为自伍麦叶王室在安达卢西亚复辟后,在聚礼日的演讲中,人们再也没有听到过为阿巴斯王朝的哈里发祝福的祷告声。

正如伊本·赫勒顿所讲的,许多国家的创建者都是深谋远虑、雄才大略的人物,而继承者却往往会被安逸享乐所征服,进而会很快腐化堕落,以致使国家政权土崩瓦解。穆拉比兑帝国喜欢享乐的继承者正是这样,最终未能守住祖上的基业,被精力更加旺盛的同族人穆瓦赫德人取而代之。

穆瓦赫德王朝

穆瓦赫德王朝起初也是一个政治性的宗教组织,首领叫穆罕默德·伊本·突麦尔特(约1078—1130年)。他曾在本部族和摩洛哥山区的各部落中大力宣传“陶赫德”,即信仰独一的安拉。因此,其追随者被称为穆瓦赫德(信主独一者)。1130年,阿卜杜拉·爱敏继承好友穆罕穆德的职位,并在其基础上建立了摩洛哥有史以来最大的王朝。1147年,阿卜杜拉·爱敏将马拉喀什变成自己建立的穆瓦赫德王朝的首都。当他看到贿赂和不满在安达卢西亚肆虐时,决定派军队进入安达卢西亚。经过5年时间的奋斗,安达卢西亚的各个清真寺里在聚礼日的祷告词中,阿卜杜拉·爱敏的名字终于取代了阿巴斯王朝哈里发的名字。1212年,穆瓦赫德王朝的军队与入侵的基督教联军在科尔多瓦附近展开决战,被后者击败。两年后,穆瓦赫德人在安达卢西亚的统治被完全推翻。此后,除了以格拉纳达的奈斯尔王朝为代表的穆斯林政权,整个安达卢西亚几乎被逐渐侵入的基督教各君主所瓜分。

阿拉伯人在安达卢西亚的最后势力

奈斯尔王朝(1232—1492年)被认为是安达卢西亚阿拉伯政权的最后谢幕者。穆瓦赫德王朝崩溃后,当阿拉伯各首领在卡斯提尔人的教唆下相互倾轧,并被各个击破之时,穆罕默德·伊本·尤素福联合基督教徒,在格拉纳达周围为自己建立了一个叫奈斯尔王朝的国家。在此后的200多年里,这个国家始终站在反抗新兴基督教势力的前沿。

穆罕默德·伊本·尤素福自称加里卜(胜利者),他将格拉纳达作为王朝的首都。他和其继任者励精图治,奖励商业,发展与意大利的丝绸贸易,使格拉纳达变成安达卢西亚最富饶的城市,被称为大马士革郊区的果木园。王朝大力奖掖艺术和科学,吸引大批学者前来,成为继科尔多瓦之后艺术和科学之花竞相开放的又一园圃。奈斯尔王朝的第7任君主尤素福创办的格拉纳达大学开设法律学、医学、化学、哲学和天文学等课程,是卡斯提尔和其他外国学生仰慕的学术殿堂。据说大学门口写着这样的铭文:世界的支柱,只有四根:哲人的学问,伟人的公道,善人的祈祷,勇士的功劳。

当然,格拉纳达也是受基督教迫害的穆斯林的理想避难所。

红宫

加里卜在首都东南方向的一处险要高台上修建了举世闻名的城堡红宫,因宫墙上所涂的红色灰泥而得名。这座堡宫,像哨兵一样,巍然屹立在那里,监视着周围的平原。经过加里卜和其三位继承者的屡次扩建和修饰,红宫成为安达卢西亚阿拉伯人建筑装饰艺术中的极品。红宫中最有名的地方是群狮厅,大厅装饰得富丽堂皇,厅中央有12只石狮子,呈圆周排列,代表12个时辰,每个狮子口中都会按时辰喷水。红宫的设计技巧别致,结构独特,装饰富丽堂皇,有镶嵌、钟乳、铭文等丰富多彩的阿拉伯装饰,其壮观辉煌赢得全世界的赞叹,被誉为安达卢西亚建筑史上的经典之作。

陨落的新月

13世纪中叶,这个曾一度恢复了安达卢西亚阿拉伯人辉煌的王朝,陷入重重困难。一方面,北方入侵的基督教势力已完全摧毁了除了格拉纳达的所有安达卢西亚阿拉伯政权,并准备给阿拉伯人最后的堡垒致命一击。

1469年,高举基督教旗帜的阿拉贡国王斐迪南德与卡斯提尔女王伊萨贝拉的政治联姻更加快了这一进程。另一方面,始终缠绕阿拉伯政权的痼疾——王室内部纠纷又开始折磨奈斯尔王朝的素丹们。自1232年到1492年在位的21位素丹,有六位曾经上台2次。当然,这与阿拉贡和卡斯提尔不无关系。这个王朝的第21位素丹艾布·阿卜杜拉得到卡斯提尔人力和财力的支持后,于1486年占领了他叔父首都的一部分,再一次将格拉纳达拖入毁灭性的内战中。他的叔父宰加勒在侄子和斐迪南德军队的进攻下投降并退隐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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