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旁,鬼医与花冥央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见软剑脱离她的手,却是松了一口气。
望着几人的神色,欧阳幽若眸中浮现了几许愧疚。
动了动唇,想要开口,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音。”顾云凰身旁,瑾玉紧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仿佛是无声的安慰,“没事了。”
当顾玄曦将一众手下挥退的时候,她便知道今日无事了,顾玄曦饶是再心狠,却终究放不开欧阳幽若。
顾云凰察觉到捏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偏过头望瑾玉,见她神色担忧,朝她淡淡一笑,示意她放下心。
瑾玉见此,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随即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软剑,上前将它捡起又重新扣回腰间。
“幽若,下回可不能再做这种事了,你若真的自刎了,我们即便能活,也活的不安心啊。”花冥央长叹一声。
有一句话他是没有说出来的,与其相信顾玄曦会因为幽若的死而悔悟,放了所有人,倒不如相信顾玄曦会因为幽若的死而迁怒于其他人,赶尽杀绝。
可他终究不了解顾玄曦,也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切还不过只是他的猜测。
幸好,幸好顾玄曦终究不是那么无情的。
“幽若,疼吗?”鬼医几步走到了欧阳幽若身前,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交到她手上,“记得涂上这个,脖子上的伤好得快。”
欧阳幽若将那瓷瓶接到手中,忽然便是有些想落泪。
被她当成哥哥一样的男子,从来都不掩饰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他们心中想的什么她几乎一猜便能猜出,而她真正恋上的那人,她却连他的心思都猜不出,甚至不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从心底深处涌上一丝挫败感,欧阳幽若敛下所有情绪,再次抬头时,十分平静地朝着鬼医二人道:“你们两个,快些离开吧,再不走,他若是改主意了,届时我也许就阻拦不了了。”
“幽若,他现在已将死士撤了,我们还是有机会同他拼一拼的。”鬼医见欧阳幽若赶人,忙道,“我与花冥央两个便够了,纵然赢不过他,也能两败俱伤,届时,你趁机快走。”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三人神色各异。
瑾玉扶额叹息,花冥央神色无奈,顾云凰干脆直接将脸别到一旁。
“前辈,你忘了之前的一众暗卫是怎么来的么?”瑾玉叹了一口气。
她一语点醒鬼医,鬼医反应过来之后,不由气得脸色通红。
一旦他们与姓顾的再动手,那群暗卫便又会被招来,而他们在短时间之内,根本敌不过顾玄曦。
他的提议出来,无非就是惹人笑话的。
“凌兄,咱们且听幽若的。”花冥央自然是冷静沉稳的多,缓步走到鬼医身后,低声道,“顾玄曦眼下是不会伤害幽若的,我们留在这儿,只会让幽若忧心而已,这是顾玄曦的皇宫,咱们既然暴露,便是呆不下去了,不如先离开,从长计议。”
鬼医闻言,终究只能狠狠地剜了一眼不远的那一袭青影,而后随着花冥央跃身到了宫殿屋檐之上。
二人的身手都是顶尖,不过片刻,便消失的无踪无影。
顾玄曦就那么站着平静地看着二人离去,没有一丝动作。
气氛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四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耳边只有清风拂过袖子翻飞的声音。
也不知就这样站了多久,终而是欧阳幽若先开口了,“音儿我已经见到了,是不是该回我原本呆着的那个地方了?”
这话,自然是问顾玄曦。
原本呆着的地方,所指的也自然是关押她的那间房屋。
此话一出,一旁的顾云凰眸色一冷,却是静观其变,没有说话。
他倒是想看看顾玄曦是怎么回答的。
然而,不远的那一袭青影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到了欧阳幽若跟前,一把扯过她便走,并不理会一旁的二人。
顾云凰哪里由得他走,迈步踏了出去,不想顾玄曦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凌空挥出一掌,带起的劲风直席卷向那二人。
“住手!”欧阳幽若惊呼。
顾云凰见此依旧没有表情,反应极快地一把揽过身旁的人便避了开。
“音儿,不许跟来!”欧阳幽若一句话,让顾云凰迈步的动作一顿,他抬眸,却见对面的女子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任由自己被顾玄曦扯走了。
“阿音,听她的。”瑾玉抓上了他的手腕,“她现在应当是安全的,顾玄曦既然肯因为她改变主意,便不会伤她的,相反,你跟过去反而不好,你现在不能妄动真气,也不是他的对手。”
瑾玉所说的,顾云凰原本也明白,只是却依旧不甘心。
望着那已经走远了的两道身影,他抿唇不语,眸底泛着淡淡杀机。
片刻之后,他终于平复下了心境,将手中的画卷重新卷起,收入袖中。
顾玄曦原先总是命人催他交出画卷,而真正等到他愿意交出的时候,顾玄曦却又表现的不屑了,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直到拉着欧阳幽若离开,他也不提藏宝图的事情。
他的行为,永远那么令人费解。
装饰简洁的房屋之内,素白长裙的女子坐在檀木制的桌边,偏过头看窗外的落雪。
不知不觉,已经是一月了呢。
望着窗子外头的银白世界,她微微垂下了眸子。
顾玄曦将她带回来之后竟没有再将她关起来,而是收拾出了这样一间干净的屋子给她住,而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由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是她知道他气得不轻。
他大多喜怒不形于色,生气的时候他便会沉默。
虽说现在她不是被囚禁,但屋子外头有人把守她是知道的,她只要走出屋子,所做的事情都会有人禀报给顾玄曦。
忽的,有脚步声在外头响起了,来人没有开口,只是敲了敲门。
“进来。”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