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隐瞒的很好,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想知道,我并不是担心云若会把望月如何,我所担心的,从来只有一个人而已。”她几乎是不用指名道姓在场的人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一直在想,能给你们造成威胁的,会是谁呢?”说着,她望向了顾云凰,那双凤目里头依旧波澜不惊,但眼睫轻颤,似乎是想掩住他的缜密心思,瑾玉见此只淡淡一笑,“顾子墨很是在意你们这些兄姐,虽说他机敏睿智,但我看不出他有多大的野心。”
云若皇室最小的皇子,一个与东方烨年龄相仿的少年。
寻常人这样的年纪,是应该玩玩闹闹,享受青春的时期,而不是如他们一样,被推上那么高的一个位置,坐在上面俯视朝臣,却又无法镇压他们。
“云若有梁王,望月有湘王,如果云若望月没有了双王,不知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顾映澜开口打破有些压抑的气氛,“阿瑾,东方珩活着,那么东方烨便不会是最高掌权者,同样,我们的父皇活着,那么子墨也不是……”
“够了。”顾云凰开口将顾映澜的话截断,说到这里,许多事情似乎都很明确了,他抬目望进瑾玉惊诧的眸光里,“我一直试图不将你牵扯进来,却又一直阻止不了你的心思,如今你可满意?”
瑾玉沉默。
听到顾映澜提起母妃的时候,她便开始怀疑了,云若历史上,她的母妃蝶妃殉葬,原来只是为了混淆世人的视线。
云若的先皇,亦或者太上皇,顾玄曦,依旧在世,而殉葬的幽妃蝶妃,也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阿澜因为母妃受人威胁,那么你呢?”瑾玉望着顾云凰,“幽妃否也同蝶妃一样?而那个威胁你们的人,就是你们还在世的父皇?他想要什么,望月的镇国之宝,还是整个望月?”
那个被称做镇国之宝的箱子,除了弓之外,还有一幅画与一袋香料,想来其中作用最大的,就是那其他两件东西。也许顾玄曦就是拿幽妃要挟他,拿到镇国之宝,而顾云凰打开了箱子也没有如实交代,将银弓悄悄拿给自己了。
“阿瑾,我们是不会与你为敌的。”顾映澜望着她的眸光中含着几丝紧张。
瑾玉朝她无谓一笑,“我知道。”
“那个疯子想做什么谁能猜得到。”顾云凰说着,已然转过了身,“阿瑾你的想法我无法掌控,但是我们顾家的事不用你管。”
瑾玉唇角的笑容一敛。
“顾云凰你给我站住!”她声线霍然拔高,“你们顾家?看来你是将我完全当做了一个外人,是,你们顾家人了不起,自以为是,你也是阿澜也是,总是喜欢独自承受,喜欢将一切隐瞒,总以为自己就可以扛得下来,甚至被人误会也无关紧要?这就是你们顾家人的精神,独立,自负,真是令我钦佩极了。”
这带着嘲讽与怒气的一番话说出之后,顾云凰脚下步子一顿,只字未发。
顾映澜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气氛倏然间又变得沉默。
僵持片刻之后,瑾玉转身迈步离开。
不多时,顾云凰也迈出了步子,朝着那块被他掀起的地砖走去。
“阿澜。”待偌大的藏香阁中只剩顾映澜与东方烨时,东方烨才道,“我真的,很惹人厌烦么?”
顾映澜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东方烨道:“委屈你在这再呆些日子。”
顾映澜抬眸,“那下毒的事呢?”
“交给我就好。”东方烨道,“找人顶罪,过几****就来接你。”
顾映澜还想再说些什么,东方烨却道了一句‘无须担心’而后便转过身离开了,留下身后的顾映澜,望着他的背影,眸光划过一丝愧疚。
她那么明确地说不喜欢他,他却依旧想帮她。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却假装不在意。
她天性好自由又散漫,没有尽到一丝做皇后的义务,却占着皇后的宝座如此长的时间。
也许,她不该再留在这个地方了?济州,城西。
湛蓝的天空之下,竹林苍翠,却因着激烈的打斗而尘沙走石乱飞,众多的黑色身影缠斗着一袭浅粉色衣裙的女子,一时之间青丝飞舞,衣衫飞扬,伴随着阵阵刀光剑影……
倏然间,四面八方掠出数不清的苍翠竹子,每根约莫有两三尺长,每根竹子的前端似是被剑削成了一个斜面,锋利无比,携着道道劲风而来,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这些竹子都是不约而同地朝着浅粉色身影外围的一圈黑衣人而去。
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竹子飞势迅猛,这使得外围的黑衣人不得不以剑抵挡,如此一来包围圈内的粉衫女子寻到了机会蹿了出去……
黑衣蒙面人欲拦截她,不料在粉衫女子逃出之后,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几十来人挡在黑衣人的面前,清一色身着青色紧身劲装,几乎与竹林融为一体。
“你们是哪来的人?”黑衣人中,有人沉声询问。
但青衣人中无人搭理他。
“二小姐,你若是不将你生下的孽种交出来,你可知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为首的黑衣人道,“家主绝不会放任你在外逍遥自在。”
‘嗤’‘嗤’
黑衣人说话之间,只听得有声音从头顶上空响起,纷纷抬目观望,只见数不清的青衣人攀附在几丈高的竹子上,以腿勾着竹子稳定住身形,手中长剑正在削着两三尺长的竹,他们手上的赫然就是方才用来对付他们的。
黑衣人顿时凝眉。
对方人数众多,这么多的竹剑,同时投掷过来非被射成刺猬不可。
“二小姐,咱们改日再见。”领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而后道,“撤!”
在那些青衣人还没削好竹子之前,纷纷转身撤离。望着一众黑衣人撤离,为首的青衣人冷哼一声,将蒙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丽容颜,若黑玉般的眸子划过些许嘲讽,“欧阳家的暗卫,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