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谁让我摊上这么一个爹。”摇了摇头,小小的男孩精致的眉眼间浮现几丝无奈,他将右手伸入左手袖子里,掏呀掏,终于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捧在手中很是不舍地摸了几下,而后递到瑾玉跟前,“我自己养的欤血蛊,可以混进饮食种在人身上,发作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半死不活生不如死,可用琴音做辅助,让中蛊者同时体会剜肉凌迟万箭穿心之痛,但其实身上又没有伤口,便宜卖你,十万两,要不?”
瑾玉听闻此话,顿时唇角轻勾,这孩子眼见爹爹看不惯自己跟人要钱,竟做起了买卖的生意。
“要。”瑾玉朝他淡淡一笑,将手朝后一伸,珍惜会意,将从怀里掏出的银票放在瑾玉手上,瑾玉看了看数额,而后道,“我觉得你这蛊卖的太便宜了,应该卖二十万两。”
言罢,将手中二十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递给纳兰玖璃。
“哎呀,你真是太识货了。”纳兰玖璃一把接过了银票,边数边感叹,“娘亲回头肯定夸我小小年纪如此懂事,我一家三口竟全靠我养活,说出去都没人信。”
瑾玉珍惜:“……”
纳兰玖璃临走之前,还不忘将曲子教给瑾玉,小小的手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只小玉笛吹。
瑾玉看着他那小小的衣袖,只觉得像是机器猫的万能口袋,解毒药丸、蛊、笛子、银票全都藏在里头。
此曲十分简单,瑾玉只听了一遍便记住了,更为稀奇的是,纳兰玖璃吹曲子时,她能察觉到手掌心里的小盒子在动,竟是里面的蛊有了反应。
目送着两父子离开了,瑾玉这才将手里的小盒子打开,盒子的正中央,躺着一只如同冰蚕一样的生物,浑身通透,没有曲子的时候,它十分安静。
瑾玉将盒子扣了回去,收入袖间。
琴音做辅助,让中蛊者同时体会剜肉凌迟万箭穿心之痛,这个中滋味,想必很是销魂。
“殿下,你当真信那个孩子的话么?”身后,珍惜开口道。
“信,为什么不信呢。”瑾玉云淡风轻道,“莫要看那孩子古古怪怪,其实却也懂事得很,表面上总与父亲唱反调,心里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是没看见他卖蛊时那一脸心疼的小表情,若不是他父亲的原则摆在那里,他估计是舍不得卖的,且以他父亲的性格,总不会允许他吹嘘的,那么此蛊的用处应当诚如他所言,我多给他一倍的价钱,也是希望他高兴点,至少他碰上的是一个好买家。”
珍惜闻言,眼角一挑,“殿下确实是好买家。”
“百花清露丸。”瑾玉望着手中的瓷瓶,盘算此药应该能坚持到未安的到来,那么给她研究一下成分自己配置不知道行不行。
将瓷瓶也收好了,瑾玉垂眸望着地上数根针头发黑的银针,蹲下了身,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捡起几根,再将它包好收起。
做完了这些,她走回了顾云凰的床头前,在地上直接坐了下来,一手握上他的手,一手托着下巴望着他的气色,希望他的手能再动动,即使动几下也是好的。
“殿下,地上凉。”
听着珍惜的话,瑾玉只摇了摇头,“无妨,珍惜你也陪我守得挺久了,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属下不累。”
“这是命令。”她的口气变得冷硬了些,身后的人无奈,只得退下。
屋子里仅剩她与顾云凰。
“阿音,你要是现在醒过来,我们回去就成婚,我数三下,三,二,一……好吧,我就猜到你不会醒,原来你平时总说成婚是说着玩的。”
有些失落地将脸埋进被子里,因此她没有看见,床上人的眉梢抖了一下。
不知在顾云凰床头前守了多久,她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了,眼皮不由自主磕了上,隐约之间,好似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而后似乎是被人打横抱起,搁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像一片云。
果然又做梦了,鼻尖还隐隐有熟悉的淡香浮动,身处一片温暖的地方,仿佛漫步云端。
忽的,有一片云好似飘到了她脸旁边,清清凉凉的,挺舒服,她一时没忍住,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就咬了一口……
“嘶。”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道抽气声。
从天际飘来一个悠远的声音,“阿瑾,一直不曾问你,是不是属狗……”
属狗?
她应该不属狗!她应该是属……属小羊的。
那片云飘走了,她也无趣地在云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她撑开了眼皮,悠悠转醒之际,却险些吓一跳。
柔软的布料贴着面颊,身下的应该是……床。
不是应该在地上,怎么滚上来了?难道真是如珍惜所言,地上太凉,她睡着睡着便无意识爬上来了?
“醒了?”一道熟悉的悠漫嗓音在头顶响起,让她瞬间愕然。
顾云凰望着身前的人,却见她好半天没有动作,不由有些疑惑,才想再说话,却见她倏然抬头,眸光之中一片神采,“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听闻此话,顾云凰低笑了一声。
“你说呢?”他轻挑了挑眉,淡樱色的唇微张,“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说,我醒了她就要和我成婚?”
原来,并不是梦境。
望着跟前的人,心下的喜悦难以言喻,她抬指挑起他的下颌,故作淡然道:“我喊了三二一,你没醒。”
“我醒了,否则怎么听得见?”顾云凰淡淡道,“你只说醒了便可以,没说一定要回答,然而,我的神识确实醒了,否则如何解释,我听见了此话?”
瑾玉:“……”
强词夺理!
“怎么不说话了?”顾云凰见她不语,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是说,我的言论让你无从反驳。”
“啪”一把将他的手打开,瑾玉咬了咬牙,“那你能告诉我,你的意识是从何时开始清醒的么?”
“这个嘛……”顾云凰细细想了想,而后道,“朦朦胧胧好似是在做梦,梦里有个孩子好似喊了一句‘你娘子被人给强了’之后隐隐约约又听到了一些对话,却记不大清楚,不过我听到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就是他在给我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