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告诉我……”东方荣泽倏然望向瑾玉,“你们究竟是想做什么?”
瑾玉轻轻‘啊’了一声,“是这样,城南驿馆太挤了,这夜里也找不到好地方居住,我与七弟刚擒了海寇首领,手下也有一堆人,这才想起来四哥府上暂居,不想意外听到了四哥一席话,大感伤心……”
“东方瑾玉!”东方荣泽再也听不下去,听闻海寇首领被抓,他便知身前的人来此的目的了。
他方才说的话想来她也全听见了,他便也懒得再辩解,只冷叱出声,“那你现在是想将本王如何?”
“当然是拿你了。”瑾玉浅浅一笑,“来人。”
话音录下,顿时从房外掠进数道黑影,齐刷刷站到了她身后。
“拿下康王。”她淡淡开口,立即便有人上前制住了东方荣泽。
东方荣泽竟也不挣扎,只是很平静地望了她一眼。
瑾玉道:“带他去跟凌公子对对口供。”
影卫将东方荣泽双手反扣在身后,经过瑾玉身旁之时,不料那被钳制的人忽然发难,抬腿向后一蹬便狠狠地踢上影卫的膝,趁着身后的人吃痛手上一松,他一下子挣脱了开来,到了离他最近的桌子边,伸手拿过茶杯在桌角重重一磕,将碎片拾起抵上了自己的脖颈。
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瑾玉望着身前那以瓷杯碎片做出要自尽模样的人,微一挑眉:“四哥这是作甚,你身为王爷勾结海寇固然可耻,但陛下不一定要你的性命。”
“东方瑾玉,我就是现在死了,也不会让你以后看我的笑话。”东方荣泽冷冷一笑,“你现在很是得意对么?你我也斗过几回了,我从未赢过你。”
“谁得意了,如果因为擒了你我就得意那就说明我这个人太没品了。”瑾玉眉梢一挑,淡淡道,“你又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人物,拿下你也没有多少成就感,但是换过来,若是今日我勾结海寇,你擒我,你心里约莫很得意,这就说明了你我二人的差距,你心里潜意识认为我比你强。”
东方荣泽气极,“瞎扯,谁认为你强了,不过一介女流……”
“这才是你真正自卑的地方。”瑾玉不待他说完,又抢过话,“我知四哥一直不大看得起女子,所以对与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更是憎恨,但是你却忘了你也是女人生的,你却总是不拿女人当回事,你说我一介女流,只因你心里不想承认自己不如我,所以本能地掩饰对我的崇拜及钦佩。”
“你,闭嘴!”
“被我全说中,恼羞成怒了吧。”
“你……”东方荣泽双目几乎能喷出火来,只觉得怒意在四肢百骸窜流,还想再骂出声,却忽觉喉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下一刻……
“噗……”
一口血喷至地面上,开出一朵血色之花。
瑾玉见此面色惊诧,“四哥你这是怎么了?你这碎片还没下去呢,怎么血就吐出来了,只听过隔山打牛,没听过隔空割颈啊,脖子上也没伤口,这都能吐血,真乃神人也。”
东方荣泽只觉喉中与口中尽是腥甜之味,想再反驳却没力气了,偏头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叮’碎片因着他的倒下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影卫上前检查了一下,而后朝瑾玉道:“殿下,康王昏厥了。”
“还以为气死了,竟然只是昏厥,看来还是我功力不够。”瑾玉摆了摆手,“抬走。”
她的说法,饶是连素来冰冷木讷的影卫们听了也不禁唇角一抽。
她若真的有本事将人说的气死,那么她在朝堂中所树的敌人,便不需要费多大的劲,靠一张嘴便能解决了。
众人心下腹诽,确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嗯,这是什么。”不经意地一瞥,瑾玉看见了掉落在椅子边的一颗圆润珠子,便走上了前弯腰捡起,拿在手中打量。
夜明珠?
看上去确实与寻常的夜明珠无异,方才东方荣泽似乎是拿在手上玩,而经过方才那么一番缠斗才掉在了地上。
这会是个普通的夜明珠么。
瑾玉眸中划过几许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将珠子纳入袖中。
凌杉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交待,所有被劫持的船货只有最后一次李员外的那一批因为没有来得及藏而物归原主。
从海寇的老窝出去,这一次花未安明确地让黎鸦指引了正确的路,众人便没有再误入阵法,而那只与黎鸦一模一样的小黑鸟也没有再见到。
不是没有审问过其他的海寇,不管是嘴巴紧或不紧的,最后的结果都是不知货物所藏的地点,看来主要关键还是在凌杉的身上,可那厮却又气定神闲,真是如她所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花未安上了岸后便说有事先行离去了,她陪同了自己一路,瑾玉自然没有再留。东方荣泽气极昏厥被人抬了下去,不能正面与凌杉对质,花未安不在便只能等着他自然醒了。
夜色已深,她转身迈出房门,迎面撞上一道黑色身影,她抬起头,朝来人微微一笑,“不是让你去休息么,怎么不去?”
顾云凰只道:“不太困。”
瑾玉闻言微一挑眉,“怎么,一个人睡不着?”
顾云凰闻言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梢,未料到瑾玉会调侃他,不禁眯了眯眼,“嗯,一个人睡不着,你要陪么?”
这么一来反倒是瑾玉没话说了。
“不逗你了,说正经的。”与他并肩漫步在月色之下的庭院中,微风拂过身侧万分清凉,她深呼吸一口,而后道,“海寇的这件事,我总觉得还是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顾云凰轻描淡写道,“你所指凌杉还是东方荣泽。”
“都不是。”瑾玉冷哼一声,“一个抚琴公子,会做海寇头子这本身也是怪事了,他的气质与劫匪太过违和,不是我故意高捧他,直觉他在忽悠我。”
顾云凰淡淡道:“嗯,说了半天,你还是觉得他太过清雅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