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墨眸瞥向一旁正闲然地坐在椅子上的男子。
顾子墨虽这般说,御案之前的北成王却依旧道:“臣认为此事可行,苍蓝遥远,国力不可小觑,既有意与我云若联姻结盟,那么何乐而不为。”
“好说。”顾云凰抬目望了一眼北成王,轻描淡写地开口,杀伤力便是大规模的,“既然皇叔觉得此事可行,那本王也没什么意见,不过本王最近手头不大宽裕,就劳烦皇叔资助点银两给本王办红白喜事。”
最近手头不大宽裕……听闻这话北成王便是霎时无言,这话说出来他自然是不相信,却无意深究,只因他的注意在顾云凰最后的四个字上。
“红白喜事?”
这成婚不应当是是红的吗?这白的是何意?
“嗯,嫁过来的王妃,婚前暴毙,或者大婚当夜暴毙,本王于情于理都要安葬了才是,皇叔你这副表情,莫不是舍不得那点银子,想让本王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你……”北成王听闻他的话顿时便是有些目瞪口呆。
这就叫没什么意见?分明就是很有意见……
那位大公主还没嫁过来,就放这等狠话,摆明是威胁人家,敢嫁他就要准备婚礼葬礼一起办!
“把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件大事都给一次性办了,本王想的可周到?”斜倚在檀木椅上的顾云凰看向一旁有些呆愣的小皇帝,“陛下不是说看臣自己的意思么,臣要说的的是,对于皇叔的想法,并无异议。”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继而道:“哦对了,如果陛下定好了日子,要记得与臣说一声,臣也得赶紧去找个风水好的墓地,准备好陪葬品,给苍蓝大公主下葬。”
“……”顾子墨脑袋再次开锅。
饶是早料到顾云凰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听得他说要给苍蓝的公主直接下葬顾子墨便是抑制不住地眼皮直跳。
好歹是一国公主,人还没死就先挖坟,还要准备陪葬品,这般没天良的事……幸而这御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人,他的话没有叫旁人听了去,否则必定又要惊煞许多人。
“朕认为此事就此作罢。”顾子墨忙道,“皇叔,关于皇兄的王妃,咱们就莫要再操心了。”
北成王心底哽了一口气,只觉得顾云凰为人太过肆意,却又不好说他什么,在他看来顾云凰的心眼比绿豆芝麻还要小,若是惹到他指不定又要被他找到机会整治。
说不得顾云凰,他便只能生硬地道:“那苍蓝那边……”
“就回苍蓝一句,皇兄已有意中人王妃人选早已定即可。”顾子墨伸手揉了揉眉心,“说来朕也只听过求娶,甚少听过女子主动求嫁,若不是早知苍蓝国风较为豪放,朕也会一口拒了。”
北成王闻言只道:“苍蓝国素来便是如此,臣早有耳闻,在苍蓝男子求娶女子求嫁皆是十分正常的事。”
“但本王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吃不消那位大公主的热情。”顾云凰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随即又望向了北成王,似笑非笑地道,“本王瞅着皇叔倒是很乐意接受,字里行间都在替那位公主说话,若是皇婶不介意皇叔你多一位侧妃,本王看皇叔就把那苍蓝大公主娶回去好了。”
“你……”北成王眉头一敛,“荒谬,本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皇叔不必解释了。”顾云凰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本王都明白的。”
“……”一瞬间北成王仿佛看到,埋在自己腰间的黄土瞬间涨到了胸口!
“陛下,臣家中还有事,可否先行告退?”北成王语气冷硬地这般问着,随即望向了顾子墨。
顾子墨道:“那皇叔便先回去把。”
“臣告退!”这般道了一句,随后便转身大步地迈出了御书房,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在这儿多留。
“十一哥,你又把皇叔气走了。”望着前头那头也不回的男子身影,顾子墨叹了口气,“其实皇叔心眼并不坏,也不是那些总对你怀怨的老顽固。”
“我便是要他知道,管闲事可以,但不能管到我的头上。”顾云凰淡淡道,“只是言语上抨击他,我认为这已经算是仁慈了。”
顾子墨听闻他的话,脸便是微微抽了一抽,“这么一次过后,他以后估摸着也不会再提那苍蓝大公主的事。”
“那可不一定。”顾云凰道,“老顽固就是老顽固,即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以后依旧还会提类似的。”
“若真是这样,皇兄你便快些娶个王妃。”顾子墨道,“也省的总是会有人变着法子送女子给你。”
说来朝中大臣派遣女子想要混入九华殿的并不少,最后都会被顾云凰抓了个正着,而后让身旁的影卫将她们关在一处。
说到混进九华殿……顾云凰的眸子微微一眯。
那个据说被瑾玉抢了身份的孟浮萍,也许并不真的只是为了争宠,她的出现本就怪异,而他也依稀能猜得到会是谁派过去的。
“娶王妃,我倒也不是不想。”顾云凰轻声说着,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顾子墨听,“不过,也得她愿意啊,这就有些难度了。”
“皇兄的意思是你心中真有王妃人选?”顾子墨瞳孔当即晶亮,万分好奇地道,“是谁可否与我说说?我见是没见过?”
“你怎会没见过。”顾云凰淡淡道,“你亲口赐给我的,你忘了么?”
顾子墨闻言当下便是有些怔愣,但很快的,他便反应了过来,“皇兄说的可是那个岭南来的美人,叫什么浮萍?”
“你若是要娶她做妃她怎会不乐意?”讶然过后,顾子墨便又有些疑惑,在他的认知里,顾云凰若是想娶谁,那人都应当不会拒绝才是。
“总有一****会见识的。”顾云凰轻轻挑眉,“她与旁人不同,有时候谁的账也不买,故而我也暂时不与她提这件事,有的事,总得找对了时机才能说的。”
装潢华丽的房屋之内,一袭黑色曳地罗裙的女子站在画卷之前低眉思索,忽听房门之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下一刻,熟悉的女子嗓音在外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