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音,她必须见着他。
“殿下!”身后传来珍华焦急的声音,她却没有去理,反佛听不到一般,只顾着朝凤仪宫外头奔去。
脑中想要见凰音的念头格外强烈,但身体却耗不住如此的急剧奔跑,不多时她便感觉头重脚轻,视线渐渐朦胧,脑中的混沌好似要将她扯回黑暗之中。
脚下的步子不停,却依然分不清方向了。
“殿下,快停下!”
身后传来珍华二人几乎是能以惊恐来形容的叫喊声。
恍惚之间,她只察觉脚下一个踩空,身体便朝前坠落,身后追出来的人的惊呼传入耳畔……
“唉。”耳畔忽的响起一道男子的叹息声,而后有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着腾空而起,下一刻,赤着的脚站立在了地面之上。
“小玉,何必如此想不开呢?竟然想着要去跳河,你莫不是也跟书中所提的女子一般,失了情郎便要去殉情了?”来人说话间,将什么东西抵在了她的唇间,她此刻也没有力气去反抗,那人便直接将那东西塞了进去,“这雪莲子可是我阁里的好药,吃下去。”
她牙关并未咬紧,那颗雪莲子便直接入了口,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直接便化在了口中。
“你怎么会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听着耳畔的声音她没有转头,却已经知道了身侧的人是谁。
“这还用问?自然是担心你了。”耳畔响起一声低笑,而后又道,“不过也多亏了叶茫,否则还不知道你有难,小玉,别这么绷着脸,不美了。”
那人说着,指尖触上了她的唇角,似是要将她唇边的弧度拉起,“来,笑一个。”
“啪”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那只手,她无暇顾及他,只转了个身继续跑。
“殿下,等等……”身后再度响起珍华二人的声音,而后又是……
“你不用追了,那个人的棺木一大早便已经被运走了,原本该是下午的,皇帝却将时间提前了,约莫都过了两三个时辰,早已不在望月的皇宫里了,你现下去追,大概追不上,云若与望月相邻,马不停蹄只需几日的路程便可以到,他们应该不会在途中休息太久,毕竟是十二皇子的棺木,你们望月的陛下吩咐了不得怠慢,需急速送往云若。”身后那人的话让她顿时脚下步子一停,而后听着他继续道,“那一****亦是知道了暗中有人包围了整个御阳宫,故而之后便不再出手了,那样的情况之下,谁也救不了他,而小玉我必须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他之所以会自投罗网,还是因为你的父皇据说在你身上下了一种蛊,这才牵制了他,那蛊便是你当时想要吃的那颗药丸。素来只听说陛下最疼爱六皇子,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最后的那一句类似于讽刺东方珩的话,瑾玉并不去理,只将注意力放在他先前的那段话上。
凰音,她连再见他一面都变得如此困难?
袖子下的拳头攥紧,悲伤之余滔天恨意在心中翻腾。
东方珩,你好狠。
“因此,你犯不着在追了,如今养好身体,坐好你摄政王的位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说什么?”一个转身回头,所见到的却令她募然愣了一愣。
依旧是地下黑市里所见的那张俊美的脸庞与多情的眸子,但是那一头她记忆中最深刻的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想吐槽的五色彩发却不见了,转换为一头乌黑如墨的发丝。
“啊,是这样。”林萧铭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叶茫说,原本那头发太过醒目,为了不将你们皇宫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我便暂时换了一头黑的,这样不至于太遭人注意。不过我还是挺舍不得原先那头发的,若不是因着你,才不换呢。”
“你说的摄政王是什么意思?”昏迷之际似是有听见有人在耳边提起,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还不知道么?”见瑾玉只是愣了一瞬过后便抛出这个问题,完全不关注他的头发,他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却还是替她解答了,“老皇帝决定退位了,将皇位传给那毛都没长齐的十一皇子,而后,你摄政,虽然这个决定遭到了不少人反对,但萧家的势力不容小觑,还是将压力扛下来了,你那老爹莫不是觉得杀了那凰音对你产生了愧疚,这才补偿给你的?唔,好像不太可能。”
话音落下,只见对面的女子一个转身便又换了个方向跑,而她那两名侍婢亦是忙不迭跟了上去。
林萧铭微微摇了摇头,望着瑾玉跑去的方向,不禁挑眉。
唔,那似乎就是她那皇帝老爹寝宫的方向?
“烨儿,对父皇的做法,你似乎是不大满意?”焚香萦绕的寝殿之中,东方珩望着眼前还不急自己肩头高的少年,眸中浮现一丝慈爱,随即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父皇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
“殿下,您不能进去!”未等他说完外头忽的想起几声太监的尖利嗓音,他转过头望去的那一刻,便见一身黑衣的女子不顾一旁人的阻挠穿了进来,头发未梳理,连鞋子也未穿。
“六……皇姐。”身边的少年率先开口朝着来人打了招呼。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这副模样?”东方珩望着瑾玉微微地皱起眉头,“才醒来为何不好好休息呢?”
说这话的语气一如以前那般带着关怀之意,然瑾玉听着却只是一声冷笑。
“父皇,你好计谋,好智慧。”定了定心神,这一刻对东方珩不再有任何感情,她淡淡地开口,“既然您的决定是如此,那么我定会努力着去辅佐小烨,只是不知您为何就有这样的想法呢。”
恨意在心底蔓延,然她此刻却保持平静,绝不能与东方珩撕破脸。
待她坐稳了地位,势必要拿这望月的江山给那人作陪葬。
此刻,她不再是东方瑾玉,她原本就叫瑾玉,没有冠上这姓氏便也不是东方家的人,原本是占用了人家的身体才想着尽一点为人子女的孝道,但是她这所谓父亲却是让她痛入骨髓之人,她本不是他亲生女儿,如今,他们已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