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礼物是不能少的。”东方荣辰忽的迈步走了过来,到了她跟前,俯下头,鼻尖离了她不过一寸,他低声道,“你一定会喜欢皇兄给你准备的礼物。”
东方荣辰此刻靠的极近,鼻尖与她隔了不过一寸的距离,因此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瑾玉下意识敛了敛眉,将头别了开,“随皇兄你吧。”
除了凰音,她完全不能习惯其他男子的触碰与靠近。
“六弟,你身上有一股淡香。”东方荣辰望着她,眸光含笑,“很好闻。”
瑾玉闻言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东方荣辰今日有些不对劲,但她面上并未表现出心中的疑虑,只轻描淡写道:“个人习惯而已,皇兄不必惊奇。”
东方荣辰但笑不语。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尖利的宦侍声音响起,周围安静了一瞬,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响起,瑾玉拉着身后人的手腕,站到了东方荣辰的身侧。
此刻的六人并成了一条直线,均抬眸望向了首座之上的人。
“皇后娘娘驾到……”
继皇帝之后,皇后很快便也到了,众朝臣再次叩拜行了礼,待皇后迈步坐到了东方珩左下侧的位置时,吉时正好也到了。
接下里便是与民间无异的大婚流程。
拜天地,拜帝后,随着一声‘礼成’之后,三位新娘被直接送入了新房,而新郎则是都留下来坐在宴席之上敬酒。
因着今日是大婚的日子,瑾玉不好推辞旁人敬的酒,便都一一喝了,她酒量并不差,因此喝了不少却没有醉意,只是面上微微泛着红。
“六弟酒量不错。”身旁,东方荣辰轻摇着指尖的杯子,笑道,“皇兄与你喝一杯如何。”
“皇兄你又不是宾客,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拒绝了东方荣辰的请求,瑾玉道,“能少灌几杯也是好事。”
“六弟不愿便罢了。”东方荣辰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喝多喝少对你而言似乎都没有差别。”
“三皇兄什么意思。”东方荣辰今日总是说一些很让人理解的话,瑾玉眸中划过一丝狐疑,而后抬眸看他,“皇兄你今日有些不大一样。”
“是么,但为兄觉得为兄与平日并无差别,反倒是你,才与平日不一样。”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东方荣辰只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瑾玉微微敛了敛眉,对于东方荣臣故作神秘的姿态并不想多理,故而便转回了头,而就在这时,有相貌清秀的宫婢鱼贯而入,人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搁的是银质的小酒杯。
每个桌子前都被分了一杯,连帝后也不例外,瑾玉手里头的杯子以及里头微微滚动的液体,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不安。
“今日是朕为三位皇子举行大婚的日子,朕敬众卿一杯。”东方珩的声音响彻大殿,瑾玉抬眸望去,便见他已经率先喝下了杯子里的酒。
他口中说着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瑾玉却没有在他面上看出一丝喜色,视线一转,落在他身旁的皇后身上,皇后的唇角挂着一丝得体的微笑,但眉眼之间却疑似有愁续。
有些敏感的皱了皱眉,瑾玉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是知道此刻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因为此刻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朝着首座异口同声道……
“敬陛下。”
瑾玉自然不例外地端起了酒杯,而后端到了唇间,轻启唇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酒才入腹,她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身体上没有什么不对劲,可丹田之中,却有一种让她道不清的感觉。
好似……有什么东西悄悄流逝了。
察觉到这一点,心下微微一惊,才想着试着提气上来,不想,耳畔传来一道温和的男音,“如何,是不是觉得功力提不上来了?六弟不必惊讶,你那一杯是特别的。”
瑾玉闻言骤然一惊,转过头望着东方荣辰,对方瞥见了自己的惊愕,只是朝着她微微一笑。
“皇兄的这一杯,亦是特别的。”
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下一刻手腕一挥便将杯子里头的液体泼到了瑾玉面上。
这样的动作是她全然意料不到的,加之如东方荣辰所说的,功力提不上来,速度便慢了一分,只能由着面上的酒从下颌滑落,这一刻瑾玉闻到的不是酒香,而是让她颇为震惊的一种味道。
那种味道是……许久之前,穿回女装时,取下喉间假喉结的那种药水的味道。
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脱落,她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脖颈,也就在这时,身旁的东方荣辰拿过一只搁置在桌上的银筷子,朝她的头顶而去,瑾玉避之不及,只觉得他手中那坚硬的东西穿过了她的发间,而后……
一个稍使劲,便将她的白玉冠挑开,玉冠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同一时,她一头青丝散落,乌发如瀑垂泄在肩后。
耳畔纷纷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瑾玉此时好似听不到其他,只有一个声音在心底盘旋……
皇后为何如此。
手中捏着从脖颈处脱落而下的东西,她缓缓地转过头望着那首座之上一袭金红凤袍的女子,却见她此刻望着自己,眸含愧疚。
真的是她……
那能取下假喉结的药水除了自己便只有皇后才有,最初便是皇后提供的这东西助她掩饰身份,没想到,最后揭穿她身份的,竟然也有她一份。
“六妹,扮了这么多年男子,欺骗了父皇这么多年,好玩么?”耳畔响起那依旧温润的声音,“不过为兄也很是意外。”
瑾玉闭上了眼没有言语,却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投射而来,其中大概多是包含了震惊吧。
如瑾玉所想,此刻大殿之中的众人几乎是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眉目如画的少年,不,准确的说该是少女,散落一头乌发,面上带着饮酒过多的酡红,低垂着眸望着那手心里头的东西,而她的脖颈处,一片光滑,没有那身为男子该有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