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迈步走进内殿,望着珠帘之后端坐的身影,走上了前,原以为会看见她面色阴郁明眸带怒的模样,未想看到的却是她怡然自得地品茗,茶壶旁还摆着一副上好的红木制的茶具,她难得有心情自己动手泡茶。
珍惜不是说了她知道婉妃与欣妃怀孕之事?这般的淡然实在是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玉儿,傻愣着干什么,坐。”萧皇后望着瑾玉笑,而后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推到了她跟前,“尝尝母后自己泡的碧螺春。”
“母后?”意外于她此时的反应,瑾玉很直接便问了出来毫不拖泥带水,“欣妃有孕,母后你不是不让她怀的么?如今她忤逆了你的意思,你竟……”
“怎么,竟不生气,还有心思喝茶对不对?”萧皇后低笑一声,而后道,“我的玉儿向来很聪明,不若猜一猜母后为什么不生气。”
“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瑾玉见她的模样,脑际浮现一个想法,“莫不是欣妃假怀孕?”
萧皇后听着瑾玉的回答,明眸里头划过一丝笑意,“就知道你机灵,果然一猜便中。”
“以母后你的脾气欣妃若是污忤逆了你你定然不会让她好过,所以她有孕应当是假装。”顿了顿,瑾玉又道,“母后可是因为婉妃有孕,这才让欣妃也假怀孕将婉妃的荣宠分去一些?这么一来父皇自然不会只在意婉妃一人。”
“玉儿真是什么都猜得到。”皇后慢条斯理道,“下作的人永远都是下作的,正如同婉妃一把年纪了还使着狐媚的手段,你可知她肚子里的是怎么来的?是两个月前柳妃缠绵病榻还未过世时,你父皇担忧柳妃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御阳宫喝酒解闷,婉妃当时是熬了燕窝粥去看他,正好撞见你父皇喝酒,索性将他灌醉了,你可知那一次可是这几年来你父皇唯一同婉妃亲热的一次,那贱人肚子倒是争气怀上了,亏得柳妃生前还对她那么好,她还趁着柳妃病了要去夺宠,下作!”
瑾玉听得眉头一挑,“母后,这你都知道。”
两个月前醉酒的事也能被她翻出来,她这位母后当真是太强大了,亦或者说,善妒。
明明就那么不高兴,却从未见她使什么争宠的手段,想来是贵于国母的原因,加上她性格也傲慢,便将那些争宠的妃子全视作下作之人,理所当然地就不愿意与她们一样。
“这后宫之中母后想知道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萧皇后道,“欣妃自然是没有怀孕的本事,不过母后给她寻了一味药,女子服下能产生假孕的脉象,宫中的老太医们号出来的只会是喜脉,不过以后这肚子嘛,就得她自己想办法垫一垫了。”
“但若是八个月之后欣妃临产,没有孩子该如何?”
“婉妃身孕两个月,欣妃一月有余,玉儿你想想,这日子也差不了多少,让她二人同时临盆如何?”
“母后你是想在婉妃那里做手脚,将孩子抱到欣妃的产房?”瑾玉很快便洞悉了萧皇后的想法,“你想将婉妃的骨肉留在身边。”
“对,母后明白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感受,正如你七弟被人抱走的那一刻。”萧皇后说到这儿,眸光乍狠,“婉妃那个贱人当年在母后有孕之时想要害我流产,这次我便直接让她失了孩子,让她尝尝刻骨之痛。”
望着眼前的女子说这番话的时候美艳的脸庞几乎扭曲,瑾玉只能在心里叹息,萧皇后太过偏激又十分情绪化,相当记仇不说人犯她一分她得还十分,似乎宫里就没有几个她看得顺眼的人,幸亏了自己是萧皇后的亲生女儿,她倒是从来不会狠心对自己。
“母后……”原想说几句劝慰她的话,哪知内殿之外却传来了一声异响,像是有人不慎撞到了什么东西,而后是有宫婢的惊呼声响起……
“刺客,快拿刺客!”
刺客?
瑾玉瞳光一冷,内殿之外……那么方才她与萧皇后的对话有没有叫那人听见?
没有多作考虑,她直接起了身身形掠了出去,萧皇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玉儿莫慌,让暗卫去擒便好。”
但她说完瑾玉已经出了内殿了,从方才宫婢叫喊到现在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目光所及便有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身影在前方晃动,而后是四周大量涌出凤仪宫的暗卫,将那人拦截。
趁着他们交手的时候,瑾玉已经到了他们之间,望着那被夹击之人,冷笑一声,上前就要去擒。
可不经意间,那人转过了头,四目交汇那眼睛却是她所熟悉的桃花目,瑾玉眸中划过一丝愕然,身形也滞了一滞。
“抓活的,不要伤他。”眉头敛起,朝着暗卫下了命令。
怎么会是……他。
那人闻言,眸中几不可见的划过一抹讥诮之色,瑾玉下令之后,来攻击他的那些人便有了顾忌,没有开始那般狠辣,他便将手伸入怀里掏出一物,扬手之间,大殿之内顿时被一片白烟笼罩。
“咳……”
几乎所有人都被那烟雾呛得直咳嗽,瑾玉拿衣袖捂住了口鼻,身形掠出白雾之中到了大殿之外,只能看到那抹黑影已经远去。
望着那人的身影她瞳光沉了沉。
他为什么会来凤仪宫?
眼见人抓不到,瑾玉屏退了暗卫便回了内殿,皇后见到她立即问道:“如何了?可有抓到?”
瑾玉摇了摇头。
萧皇后见此当即眸色一沉,“那可如何是好,这凤仪宫里头的守卫都是饭桶么!竟还让人混到了大殿里,当真可气……”
“母后你先别着急,咱们的对话有没有被他听了去还不一定呢。”那人是谁她已经猜到,望着萧皇后气怒的模样,她出声安抚,“眼下人已经跑了就是气也没有用,倒不如静观其变。”
若说旁人的话萧皇后听不进去,瑾玉的话她却是听得进去的。
“玉儿说得对,不能总是将事情想得太糟糕,但该提防还是得提防的。”
瑾玉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