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连心宁也并没有觉得不满足。
轻车熟路的在锅灶边上找到了火石点燃灶火,便往灶膛里填起柴禾。
待火烧起来了,连心宁将菜油倒进热锅里,便到一旁洗手,将找到的红椒与大蒜一起切碎备用。
回身又熟练的将碗里的臭豆腐处理了一下,放在手心就切成方块。
正好油热了,便往油锅里一丢——
顿时,臭豆腐的浓烈气味便被热油扩散开来。
“怎么突然这么臭?”外面正吵着,突然有人喊道。
“是连家的,连家的你们家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臭?”
“我刚刚看见心宁姐姐去厨房了!”爬在墙头的一个小孩子说。
“我们家?”一句话,让原本吵的脸红脖子粗的连母回过身来,赶紧就往厨房冲去。
“阿宁,你在做什么?”连母冲进厨房,就见连心宁正在用锅铲轻轻拨动锅里的臭豆腐块。
这一翻动间,那股说不出的臭味差点将跟着进来看热闹的人都熏晕过去。
“诶,娘,你们吵好了呀!我也快炒好了!”连心宁拿着锅铲语气轻松愉快。
“!”连母张了张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连心宁。
连忙往旁边的大缸看了去——果然!
家里本是靠着卖豆腐维持生计,原来是婆媳祖孙三个人在忙。这两天女儿因落水高烧不退,她一直忙着照顾。
如今光靠婆婆一个人忙不过来,这就剩了下来。
她本来怕坏了可惜,就放在缸里准备做成盐豆腐,结果一忙就给忘记,导致豆腐都腐坏了!
“我正在煎臭豆腐,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娘,你吵了这么久,那边有热茶你先喝点润润喉哈!”连心宁笑眯眯的指了指一旁的桌案,转身就又去捣鼓锅里的东西。
连母见状顿时眼泪就掉下来了,这女儿是发烧烧傻了吗?
她乖巧听话的女儿啊,怎么命就这么苦?
“我说连大妹子,你们家阿宁不是受刺激过度,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吧!?”这时,一个妇人捂着口鼻凑到连母耳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还用说吗,这么臭的烂东西也能拿来用金贵的油水煎炸,你这丫头不仅失贞如今还坏了脑子,我说连家的,今天你必须把婚书拿出来,这婚我们家是退定了!”李母蒋氏见此赶紧说道。
“就是吗,我说连家的你们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皮呀,你家丫头都成这副德行了,怎么还好意思不退婚?要我家丫头这样子,我早就打死她了,还能让她嫁出去祸害旁的人!”
“我娘说的是,阿默哥好歹堂堂秀才,将来可是要考状元的,怎么能娶个傻子当媳妇儿!而且还是失了贞的!这以后可怎么带出门见人?”
这时,有人比李母还尖酸恶毒的说道。
连心宁下意识看了过去,就认出这母女两个人。
这其中老的是村上耿屠夫的媳妇周氏,仗着家里卖猪肉,条件不错,向来拿鼻孔看人。
见针插缝,落井下石是她常干的事情。
而她身旁站着附和的是她的大女儿翠柳,今年十五岁。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说的好不义愤填膺。
而连母已经气的发抖,一时话都说不出来了。
连心宁看向耿家母女二人的时候,翠柳也正得意洋洋的拿鼻孔看她,眼底满是嘲讽和奚落。
“原来失贞还不肯退婚……就是不要脸呀?”连心宁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真是脑子坏掉了吧!还坏的不轻!何止是不要脸,根本是不如死了算了。”周氏扯着嗓子奚落。
“阿宁,我的儿呀!”连母这时已经顾不上去责问别人,见女儿“傻兮兮”的问出这话,当即就伤心的红了眼圈。
连心宁闻言一脸恍然:“掉进河里被救就是失贞该死,那么要是有人把我丢进河里,故意引了隔壁陆大哥过来是不是要被判千刀万剐?”
连心宁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翠柳和周氏,脸色顿时就白了。
“阿宁你说什么?是谁推你下河的?”连母一怔,激动的牙齿都打颤。
“你说谎,分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翠柳当即拔尖了嗓子大喊。
连心宁无辜的看着翠柳,抬手轻挠了一下自己眉心处的划痕。
翠柳一看她的举动,眼神就不自在的闪了闪。
虽然她当时掐的不深,加上两天过去,连心宁的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可是要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不过再一想,量连心宁也没有这个胆子指证自己,就是她指证了,也说不过她和小红她们的四张嘴。
而小红、春花、小莲几个家里又借过自己家钱,他们家大人肯定也会为了她而护着自家闺女。
连家因为男人不在家,本来就时常被欺负。
到那时候,连家只会招来更多的人挤兑罢了。
这么想之后,翠柳的心稍定,甚至是大好。
突然就希望连心宁指认自己了,这样连家就会被村里很多人排挤。也许到时候村里都待不下去,只能被赶走
“我又没有说是你推下去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搞的好像我要诬赖你似得!”
“你!”翠柳愕然!
连心宁似笑非笑的看着翠柳,看得她心底直发慌。
一旁的周氏见此赶紧掐了一下女儿手臂,翠柳这才回神。
“你你你分明胡说八道,我和小莲她们亲眼看见你自己掉下去的!”翠柳赶紧先发制人,可因为心虚,眼神闪烁的更厉害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时连心宁澄亮的眼,翠柳就忍不住心慌的厉害,不敢与她对视。
可是,分明以前都是她欺负的连心宁告状都不敢的呀!
这么一想,就又有点不服气。
刚想再说点什么给自己打的气:“你——”
“哦!那可能我记错了!呵呵呵呵……”连心宁却是恍然,连着傻笑好几声,就蹦蹦跳跳到了灶台边将煎着的臭豆腐翻了个面。
而翠柳的手还指着连心宁,话被堵在喉咙,但看连心宁笑眯眯的翻着那臭气熏天的豆腐,惊讶的嘴巴大张。
周围村民也是觉得莫名其妙,连心宁刚刚的话仿佛一块大石投入湖里,可是却没有溅起任何浪花。
“就算我记错又怎么样呢?”连心宁这时又开口了,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反正河神伯伯说了我命不该绝,都放我回来了!”连心宁说。
“什么河神伯伯?”翠柳忍不住惊讶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