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人又一同踏上了路途。
亦念要带云若水去的地方,正是北州九原。
四人晓行夜宿,连续赶了两天路,一日中午,天空忽然彤云密布,雷声阵阵,下起了倾盆大雨。
他们处在荒郊野外,没有躲雨的地方,四人全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
雨停后,四人便继续赶路,日渐黄昏,云若水愈加难受,便要停下来休息,于是四人找了个地方歇脚。
云若水靠在树干上,公孙子玉瞧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于是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后对亦念说:“她像是发烧了。”
亦念给她把了下脉,甚为担心地看着她。
亦念因昨晚的事情,心中不能释然,一路上和云若水保持着距离,竟此也忽略了她。
“亦兄,不如今晚就在这过夜吧!”
亦念点了点头,沉思了会,对公孙子玉说:“我去采点草药,就麻烦公孙公子帮我照看一下她了。”
“不麻烦,亦兄且去”
四人因淋了雨,衣服都有些湿,再加上晚上要过夜,太虚道人便去拾柴火,只剩下公孙子玉和云若水二人。
“要不要喝点水?”
公孙子玉将水囊取出来,递到云若水跟前。
云若水摇了摇头。
“身体不舒服,还硬撑着。”
先前赶路的时候公孙子玉便发现云若水有些不对劲,问她是不是着了凉,她却说没事。
云若说苦笑了下,没有力气说话。
她只是不想麻烦别人。
天快擦黑的时候,亦念和太虚道人都相继返回,因此地是平原地区,药草难寻,亦念并没有找到有用的草药,太虚道人也只找回来一些枯草和极少的枯树枝。
三人生起了火,让云若水尽量靠近火边取暖,亦念为她渡了仙气,她像是好了些,坐在火边微闭着双眼。
“若水姑娘,还是吃点东西罢。”
公孙子玉见她不吃东西,又将一些干果肉脯和糕点递到她跟前,这些都是那天逛集市时,公孙子玉为云若水买下的,他瞧见云若水在摊铺面前左瞧右瞧,想买又不买,便让太虚道人将云若水看过的东西,除了玩的,都买了一点放进包袱。
云若水摇了摇头,她现在头晕难受,连话都不想说。
火光渐渐弱了下来,云若水一下子失去意识,晕倒在地。
三人都惊慌起来,亦念扶起云若水,为她把脉,她是生病了,光靠他渡仙气也没用。
“亦兄,那个方向应该有人家,不如带着若水姑娘向那边走吧,到了人家户再想办法!”
亦念朝着公孙子玉指的方向看去,有几点微小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我先带她去,若有缘,我们在九原相见!”
“义兄,不如我们同去,这样也好照应一下!”
公孙子玉担心路途遥远,云若水又晕倒了,亦念独自带着她,怕是会很吃力。
“不用了!”
说着,亦念抱着云若水走了。
亦念走远后,抱着云若水,捻了个仙诀,朝前飞去。
不一会儿,前方就出现了一户人家,亦念停下来,走到近前去敲门。
“吱呀”一声,一位形容枯瘦,年逾古稀的老者拿着一盏灯,半掩着门探出头来。
“老人家,可否借个地方。”
那老者借着灯光望了一眼亦念,又看了看他怀中的人。
“这姑娘怎么了?”
“病了”
老者打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穿过小院,老者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土屋。
“这屋子太久没人住,都起了一层灰。”
说着,老者拍了拍土炕,咳嗽了一声。
“你自己拾掇一下,我去帮你们拿床被子过来。”
“谢谢老人家”
老者向他笑了笑。
“不谢不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着,他便出去了。
亦念将土炕上的杂物挪开,收拾得差不多后,老者也抱着被子回来了。
亦念整理好,将云若水放在了炕上。
“这是你娘子吧”
亦念还来不及回答,老者又问道:“怎么病得那么厉害!”
“白天的时候淋了雨,受了寒,所以……”
“我去给你们熬碗姜汤”
亦念连连道谢,而后问道:“老人家,不知你这里是否有治病的草药?”
亦念担心光是喝姜汤好不了。
“我这里倒是没有,村里有个人会点医术,他那有草药,要不,我去帮你叫来。”
“那麻烦老人家了!”
不一会儿,老者领来了一个背着药箱子的中年人。
那人去给云若水把脉,忽而皱眉,忽而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对亦念说:“她这病,感觉有些严重,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开一剂药,今晚喝了之后再说吧!”
说着,那人便打开药箱配药。
一阵倒腾之后,他将包好的草药递给亦念。
“虽然你不是我们村的人,但我也不多收你钱,草药钱给我就行了,一两银子。”
亦念一听,打开云若水的包袱翻了翻,没有银子。
他将腰间的玉佩取下,对那人说:“我用这个跟你换药吧!”
那老者一看他要用那么好的一块玉换药,便忙说:“公子,我替你给吧,这块玉你还是收着吧!”
于是,老者自己掏了腰包,替亦念付了药钱。
亦念想要将玉佩赠给老者,可老者不收。
那老者替亦念将药熬好端来后,又同亦念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亦念闻了闻药汤,里面有大叶青,金银花等药材,都是些治普通风热感冒的草药,他皱了皱眉,恐怕没多大作用。
他坐在云若水身旁,将一勺勺药汤喂到她嘴里,末了,全被她吐了出来。
云若水眉心紧皱,嘴唇动来动去,像是要说什么,于是亦念将耳朵凑上前去,只听她不停地在喊冷。
亦念摸了摸她身上的衣服,外层有些潮湿,里面恐怕也是湿的,捂着睡,恐怕病情会更严重。
他打开云若水的包袱,挑了套干净的衣裳拿出来,思忖了片刻之后,他把灯盏灭了。
屋内霎时变得一片漆黑。
他将云若水扶起,而后端坐在她的后面,闭上眼睛,为她换衣服。
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脱衣服……
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
土炕旁有个破窗,窗户纸破了一小半,清冷的月光从外头照射进来,洒在云若水的身上。
她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地被剥落。
当脱到最后一层,亦念触碰到云若水双肩滑嫩的皮肤,心中蓦然一惊,双手不禁像触碰到什么奇异之物一样,一下子松开了。
身前的人儿,顺势倒入他的怀中。
若不是黑夜,那画面,太旖旎。
亦念心中骇然,又迅速把她扶了起来,急急忙忙将刚拿出来的那套衣裳摸索着套在她身上,而后便用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一夜无眠。
天微微亮的时候,云若水睁开了眼睛,她头晕得厉害,全身虚软无力。
她费力地朝四周看了看,声音微弱地冲亦念喊了喊。
亦念正背对着她坐在炕上,听见声音,转过头来,急忙问道:“你感觉好点了么?”
云若水慢慢地摇了摇头,她这病,恐怕得五六天才会好,以前她在刘家,一生病就是她最痛苦的时候,也没有人管她死活,都是自己熬过来的。
亦念又为她把了把脉,一晚上过去了,仍然和昨天一样严重,他沉思了会,决定带云若水到其他地方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