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世终
枫叶随着秋天的风在空中萧瑟,天静了,似乎在为着谁而悲戚。放眼望去,一位身穿蓑衣,头戴草笠的渔民正忙碌的收获一天的辛劳。
他缓缓站起身,他却发现这只是一位少年人,年虽少,发已白。他在这秋风中显得是那么瘦弱,只见他拿起腰上的玉箫,缓缓吹想一曲《忆故人》清亮漂移得泛音,造成空山幽谷一片宁静的气氛。
一曲响毕,他拿下头上的草笠,露出一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身上透露着书生之气,却明显发现他身上那股死气,或许哀莫大过于心死。
他本是战国时期赵国大族方氏嫡系长孙,也是赵国著名的青年俊才,一首《泛游》,显其洒脱,一手剑术,露其锋芒,世人称他为谪仙方临。
十八岁那年,他手持天下十把名剑之一的承影,腰悬寒枫箫,行走诸国之间。
他本不求名传天下,只为寻得逍遥之意。却在行游中,看尽世间红尘,本欲逍遥,却受束缚,束缚于那红尘之中。
十九岁那年冬天,他不在执意追寻那飘渺的逍遥之意。成为一名行侠仗义之士,意欲管尽天下不平事,纵死尤闻侠骨香。
那一年,方临追杀一名贩卖军粮,害死大赵十万将士的宦官,却被赵国通缉,其家族遭受连坐,其父授首悬于高墙之上。一夜间,偌大的赵府变得死寂。他悲伤与愤怒之下杀了所有参与之人。最后在下手杀昏君之时被万军围困,他不知身受多少剑,被困断崖之上,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纵身往崖下一跳,便再无知觉。
两周后,一间茅庐之中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剑,箫!”。一位女子冲了进去,只见少年嘴边缓缓留下一丝鲜血,又一次昏迷了。女子急的满头冷汗,慌乱的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为其服下。将他的剑与箫轻放在他的身边。
又一个两周转眼即逝,深山中的那间茅庐的门推开了,只见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年扶着门槛,低着头,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一个踉跄,身体往前倾去,他闭上了眼睛,因为他已无力用手去支撑自己,只能闭目去受接受,一秒,两秒,他发现自己并为摔倒,反而鼻子闻到一股清香,他无力的挣扎,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视,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一双透露着无邪的双眸,挺秀的琼鼻,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原本几近完美的脸旁却因脸颊上的那道狰狞的刀疤而毁了。
女子轻声问道:“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能好好修养吗?”方临不语,只是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肚子。女子便将他扶到桌边让其坐下,匆匆的从厨房去来一小碗粥,方临已空腹一个月了,若非他之前接近假死的状态减少能量的损害,而且他本是修炼之人,所以他依然活着,他急不可耐的想要吃东西,填充那饥饿感。却无力拿起,将粥洒了一地,女子将瓷碗接过,急忙拿着手帕将他的手擦拭干净,用自己那嘴唇轻轻吹着。
方临看着她,他让方临感受到那这么多年来从未感受到的亲和感。他依旧不语,静静的看着那女子所做的一切。女子将头低的很低很低,或是害羞,或是不想让方临看到他那到疤。
一年过后,谷中常常传来箫声与女子的欢笑声。那一年是方临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光,他希望时光静止在这一刻。可是他大仇未报,怎可为儿女情长而放弃。
他向她辞行了,他说他会回来,到那时他会取她。女子含泪目送着他离开。
半年后,他大仇得报,回到这个地方,却已人去庐空,他只见覆盖着尘埃的一封信,他拿起了那封信,写着:卿已离去甚久,妾不欲就此等待,故前去寻。风无情的吹着,让那满头黑发肆意飞扬。
苦寻三百六十五日,甚至走过每一个他曾经过的地方,问过所有的人,只怕错过。回到故地,在此等候三个月,似乎时间已静止,每日的箫声,每日的剑舞,每日的等待都已成了习惯。他又再一次行走江湖中寻找。直到一天,他曾救过的一名游侠,身受重伤的扑门而入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兄…嫂…已…死,惨…死新…王之…手。”言毕即亡,只见方临俯下身子将其那双狰狞的双眼。轻语一句“走好。”抱着他那冰冷的身体走出门,来到旅店周围的后山将其埋葬。
他那双眸留下了猩红的泪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心死时。他抬头望向天空,举起承影指着天空,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为何让我永远的在失去,不论是他们,还是她。”一头黑发突然变的雪白,随风飞扬,或许苍天心有不忍在天空中浮现“命为孤星,注定失却”八字。
他不语,站直身子,那一身白衫随风飞舞,他拿起寒枫箫吹奏着《忆故人》,那种思念之痛传递于四方。他提起立在身旁的承影剑,开启了他的复仇之路。几番打听,得知女子寻他一月,苦未结果,却被新帝得知,便将其抓回王城,女子不想他人害他,便自咬舌而尽。
那一日,他手提三尺青锋,独闯王城刺新王。
那一周,王城遍地染血,王宫近卫不知死了几何。
那一月,雪从天降而不止,王城遍地生长出一朵朵血莲花。后人为之命名泣血莲城。
身负重伤的他,行走于天地之间,看尽人间不平事,除却世上奸佞臣。
命之将绝的他回到故地,看着山水依旧,却不再见故人,他用一生感悟一剑劈下,那一剑蕴含他的经历,蕴含他的不舍,蕴含他的恨意与不满。绝命于此。只见七天后悬崖璧上显现“恨天无情地无泪”七字。此地谪仙崖。此百余年后,此地成为所有修剑之人悟剑之地。
少年意作逍遥人,奈何天不允,地不许。
少年白发命将绝,赢得山水意,世人赞。
浑游于世间的灵魂,终将迈入那奈何桥,或是苍天有眼,让方临与那位女子的灵魂同时经过那奈何桥,两人相视而望喝下忘川水,嘴吞一半口含一半,走向那奈何桥。今世情缘,唯有来生奉还。
忘川河上忘千川,奈何桥上奈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