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讲要待人以礼,要讲礼貌,礼是什么?首先是对自己的一种克制,比如家里来了客人,有礼貌的表现之一就是克制随意松散的欲望,不能像平时一样四仰八叉地斜躺在沙发上。因此,讲礼是中庸的体现,也是维持人际和谐的重要手段。
礼尚往来至少包括两方面的意思:一是要敬重人,二是不要苛责人。
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盛怒和苛刻可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这种做法不仅是对积极性、进取心的打击,也是对人不留情面、种下仇恨种子的愚蠢之举。
《呻吟语》中说:“责人要含蓄。”意即在指责他人过失时,最好不要一次把心中想要说的话完全表达出来。这是从政治生涯中总结出来的名训。《菜根谭》中也有“攻人之恶,毋太严”的教训。
此外,《呻吟语》还具体地指出:“指责他人之过,需要稍作保留。不要直接地攻讦,最好采用委婉暗示的譬喻,使对方自然地领悟,切忌露骨直言。”还接着说:“即使是父子关系,有时挨了父亲的骂,也会无法忍受而顶嘴,更何况是别人呢?”父子有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不能割舍,但朋友或其他熟人关系就不是这样了,过激的言辞很可能会断送友谊。
龙在温驯的时候,人可以骑在它的背上;如果你揭它咽喉下直径一尺左右逆生的鳞,它必定会吃掉你。人与人之间相互攻击,如果以对方有错为借口盛气凌人地叱责对方,使对方感到无地自容,那么你就应当小心了,因为对方总有一天会报这一箭之仇的。因此,即使应该叱责对方时,也要为其留一点余地。
与人争辩时也一样,以严密的辩论将对方驳倒固然令人高兴,但也未必非将对方批驳得体无完肤才行。因为只要略想就可知道,这样做其实是很愚蠢的,不但对自己毫无好处,甚至有时还会适得其反,得不到对方的认可,而且终究有一天会自食恶果,受到对方的攻击。当我们和他人发生摩擦时,首先要了解他的想法,然后在顾及对方颜面的前提下,陈述自己的意见,给对方留有余地。这一点在处理人际关系时必须记住。
中国人在识人方面一向有独到的眼光,尤其是那些正人君子。所谓“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即在这个世界上,与人亲密地交往时,需诚意待人,纵使交恶断绝往来,也不可口出恶言,说对方的不是。这是因为:第一,倘若说了绝交者的坏话,等于承认自己识人不清。第二,说坏话诽谤他人,对方终究会有所耳闻,他也会将自己的怨恨一股脑儿发泄。须知,道人之短者,除了于自己名声不利外,是捞不到任何好处的。
凡是自己强加于人的东西,人们自然会反加于自己。所以释迦牟尼说:“讨厌人、戳人痛处、不留情面的人,好似仰天吐唾沫,唾沫到不了天上,还会坠落于自己身上。好似逆风扬尘,尘不至于对方,还是飘回自身。”
礼就是敬重人。天逸子说:“以礼敬于人,人们就服从你;以礼敬于神,神就保佑你;以礼敬于天,天就会相助你。”这是不可改变的道理。
荀子认为,不仅对贤能的人应当有礼,而且对不肖的人也应当有礼。人生活在现实社会中,不能独处、孤立,孤立就危险,不孤立就是有交往。君臣之间,父子之间,夫妇之间,长幼之间,四海之内的朋友之间,都有交往,要交往就必须依靠礼来维持,礼既是一种规矩,又是一种态度。态度主要表现在脸上,换上一副面孔,一种好的态度,在面上有礼有度,人与人之间才会有情有面,一派祥和。
与人相处有个极为重要的法则,这一法则就是:时时让别人感到重要。我们遵从这一法则,就不会惹来什么麻烦,还可以得到许多快乐和永恒的友谊。如果我们无视这项法则,就难免在人际交往中出现障碍。着名哲学家约翰·杜威说过:“人性中最深远的驱动力就是——希望自己具有重要性。”哈佛着名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说:“人类本质中最殷切的需求是:渴望得到他人的重视。”就是这种渴望使得人类和其他动物区别开来;也正是这种渴望,产生了丰富的人类文化。
有史以来,世界上许多哲学家曾就这个问题作过深刻的思考。而他们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你要别人怎样待你,你就先怎样待别人。这一法则并不新颖,可以说和历史一样陈旧了。两千五百年前,所罗亚斯特在波斯用这个原则教导门徒;两千多年前,孔子也这么谆谆劝导他的门生;道教的始祖老子在函谷关也这么说过;公元前五百年,佛陀已在神圣的恒河边用这一道理教诲众生,甚至印度教的经典也这么记载着。这甚至可以说是世上最重要的法则。
依据这一法则,我们有必要不断地调整和完善我们的处世准则和方法。要学会给人尊重,给人赞美。死要面子是一种顽固不化、自私浅薄的表现,而照顾别人的面子、自尊和内心感受则显示出一种君子风度。我们期望人与人之间表层的“面子关系”上升为一种人格和精神上的尊重,大家都懂得保护自己和别人的荣誉。这是最有价值的礼尚往来,可以使所有人在中庸中保持尊严,内心充满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