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磊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反而把老师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语文老师对文磊说:“文磊,你是好学生,怎么可以打架呢,不是跟你们说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告诉老师吗。”
文磊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水泥地。他心想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想得起来找老师,等把老师找来估计那些人都跑了。他不能看着文全被欺负,那些人欺负文全比欺负他更让他难受。文磊不后悔刚才那么做,他也不想解释。
语文老师看文磊不吭声,有对文磊说:“好了,文磊你先进去吧。”文磊抬起头看了老师一眼准备进教室,但是他看到文全还站在原地,知道老师刚才只是让自己进去,他没有走进教室而是继续陪着文全站着。语文老师看文磊铁了心要跟文全共进退了,也不再说什么回办公室去了。
老师一走,文全内疚的说:“都是因为我害你跟我一起罚站。”
文磊扭头看着文全说:“别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别忘了刚才可是我先动手的。”
“我是觉得他们是针对我又不是针对你,你没必要插手。”文全说。
“胡说!他们打你骂你我能袖手旁观吗,你挨打受骂我比你更难过,我不允许别人这么对你!”文磊捏紧拳头说,“早知道就多给那几个人几拳,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文全听了文磊的话倍受感动,他以前总觉得没人关心自己,现在知道文磊是把自己当成亲兄弟一样珍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文全郑重其事的对文磊说:“文磊,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我一定挡在你前面,不让比人伤害你!”
“一言为定!”文磊笑着说。
天气很冷,特别是雪开始融化之后。太阳开始西沉,雪堆已经不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融化的雪水逐渐结冰,冰雪散发着逼人的寒气。文磊和文全经过刚才的折腾,身上或多或少都出了一层汗,现在汗水干透了感觉浑身冰凉。
一阵风吹来,文全打了个哆嗦,他对文磊说:“文磊,你别陪着我站着了,反正老师刚才不也让你进去了吗?”
“要是进去就一块进去,如果你不进去我就陪你站着。”文磊坚持的说。
文全用嘴朝自己的手上哈了口气,他庆幸有文磊这样的好兄弟。文全对文磊说:“那句形容咱们这种关系的话叫什么来着,经常在武打电视里出现,特别是到了危机的时候。”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文磊回答。
“不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吗?”文全挠着后脑勺说,看来我记错了。
学校的电铃持续的响了四遍,这是放学的铃声。所有学生拎着书包从班里跑了出来,经过文磊和文全身边的时候都放慢脚步特意多看两眼,把文磊和文全当成黑板报似的观赏。文全因为羞愧而地下了头,他觉得别人的眼光里透着蔑视,让他的自尊心很受伤害。
“把头抬起来!”文磊低声说道,“我们又没犯错,为什么要低头。”
文全觉得文磊说的对,于是抬起头挺起胸。文磊和文全不但不躲避别人看自己的眼光,而且还对路过的学生做鬼脸。如果是女生经过,他们就微微一笑,如果是男生经过他们就龇牙咧嘴。看到文磊和文全的学生还以为他连受了什么刺激,被罚站还有这么多精神,躲得文磊和文全远远的。等所有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两个人才放松了自己脸上的肌肉,恢复到没有表情的状态。
文磊听到文全在抽泣,他拍拍文全说:“你哭什么?”
文全用手擦着眼泪说:“我一想起那些人刚才骂我爸妈就难过,怕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些无赖说的话你也信,别听他们瞎说:“好了,咱们回家去吧。”文磊回到教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文全也跟着走进教室收拾自己的书包。现在教室里只有他俩的桌子上还摆着东西,其他人的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
回家的路上文全焦虑的说:“我觉得咱们老师八成会把今天的事跟咱们父母说,我搞不好回家之后就得挨揍。”
文磊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他倒不是担心挨揍,而是怕他爷爷牙浩国说他。牙浩国特别注重名誉,平时就经常告诉文磊不要跟其他人发生冲突。记得有一次他跟村里一个孩子打架,明明是那个孩子的错,牙浩国还是领着文磊去道歉。
文磊把书包挂在脖子上说:“别想了,就算挨揍我也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你也别承认,我们本来就没错。”
“对,打死也得坚持。”文全回应道。
两个孩子的担心有点多余,他们并没有挨揍。语文老师确实分别去了文磊和文全家里,不过她根本就没跟两个人的父母说上话。她到文磊家去的时候,牙德兴陪王琴回娘家还没回来,到文全家去的时候,柳德平喝醉了躺在床上正睡着。
过了几天之后,打架的事平息了,语文老师也就忘了。文全和文磊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总算是放心了。不过因为打架事件,他俩在学校里也算是一举成名,从那之后再也没有高年级的学生敢欺负他们。文磊和文全也成了牙柳村小学学生们上午上课之前谈论的话题,要知道在那时候还没有低年级的学生敢跟高年级的学生打架。在很多人眼里,高年级的学生肯定比低年级的强悍,低年级的学生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不过从他俩开始这个约定俗成的规则开始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