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浓墨重彩的嚣叫声在晓婷脑海里更加疯狂的翻江倒海。小梓为自己的玩笑道了歉,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如果不是单独同她住在一起又加上失眠的话,晓婷真是不敢相信女生原来可以这样睡觉。
灯没关。倚在墙角的一面镜子里隐约显露一小片苍白的天花板。就是那个地方,在那个墙角,晓婷明明反复摸索过但就是没有感到它的存在。短暂的黑暗里,小梓那种明显是开玩笑的恫吓着实吓到了晓婷。但更切深的讲,真正吓到晓婷的是因她在那刻如此强烈的感受到身后有一双妖蓝色眼睛正死死盯视自己。如同有一个铁钩探进她的心脏,然后企图将其拖肠带肺的扯出来。她汗毛倒竖,惊悚异常,所以几乎哭着央求小梓赶紧出来。灯开了。晓婷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在刺眼的灯光渐渐逃逸自己眼角的疼痛的时候,晓婷那种无以复加的恐惧感几乎让自己窒息。这镜子。刚才明明不在这里!
但所有这些,晓婷都没告诉小梓。出于种种原因,她感觉暂时的守口如瓶更为重要。只是所有这些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那就是她又自作自受的给失眠加重了砝码,让自己的睡眠越发处于劣势。寒风猎猎,刀剐过肌肤带来的疼痛让晓婷难受的紧抱自己双腿。她祈望白天快点到来。她已经有多久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晓婷找不到自己手机,问女护士,她只会用沉默代替回答,然后毫不吝惜的给她个莫名其妙的笑容。她也问过是否可以借用她的手机几分钟。但每到这时女护士的回答总让自己摸不到头脑。“我不会用手机。”
这无异于在宣告,‘我没有手机。’
晓婷觉得这样的回答真不如换做‘手机是什么’这样的回答来的干脆。晓婷没有任何办法,即使知道女护士在装疯卖傻却又不知原因为何。
第二天一早,是小梓的拖鞋不停在地面趿拉的声响吵醒的自己。睁开眼睛的瞬间,小梓的脸被放大几百倍的拥挤在了自己瞳仁中。“还不起床?”小梓面无表情的问道。
“几点了?”晓婷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小心翼翼的窝了一下被角。
“九点!你睡的够昏天黑地的。”小梓面露惊讶。
“女护士来了吗?”整段的夜被自己读档,在最深最浓的结合点,晓婷是那么坚定的下了个决心。自己一定要搞清楚这里的一切,自己一定要尽快跑出去,自己一定要尽快回家。自己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起码不再那么胆怯,不再维诺不前。
一定要假装一切正常。晓婷在被单里两手紧握,让信念更加坚固。
“没有。不过也应该快了。”说着,小梓拿起墙角的镜子自恋的照起来“你说,我留什么发型好看。”
“现在就挺好。”
“你无不无聊?聊个天怎么都不会。”小梓抱怨,然后继续意犹未尽的对着镜子抚弄头发。
女护士来的时候,晓婷刚洗刷完毕。女护士照旧拿着两份盒饭,面怀笑容的在小梓的床上安坐下去。“看看我今天给你们带来了什么?!”边说,边有些迫不及待的将两个盒饭裸裎在她们面前。“看到没有。全是肉。而且是最好的猪里脊奥。”
刚说完,小梓就像饿死鬼一般跑过去抢过来一份,然后两眼冒星,不无感激的垂涎。“哇,真的好多!”
但在晓婷这里,她看到的却是那个夜晚在女护士那里看到的一地死猫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强行赶跑自己的饥饿感,然后逼仄出一股股呕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