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四处奔走,经过半个时辰的查点,发现还有二百三十人活着。
而自己一方也死了二三十人,埋葬尸首,拾取辎重,安抚难民,取死马入釜,已到了天黑时分。
李源与众将围成一圈,无酒而食肉,谈性正浓,道:“白日一战,文丑作战勇猛,当记一功。”
文丑听到大人夸奖,喜道:“多谢将军。”
李源摆手道:“为将者,身先士卒固然是好,但亦要查四方之情势,若不如此,则会连累三军。”
文丑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拱手道:“文丑谨记。”
“呵呵!人之聚散,实为天赐;相逢时短,却存兄弟之情;望日后我等齐心协力,勿生二心。”李源捋着胡须道。
管亥咽下口中肉,说道:“管亥定跟定将军,誓死效命。”
“文丑也是。”文丑大嗓门道。
“将军,我也是!”王铁不知从哪钻了进来,挨着管亥道。
“哈哈哈……”引来一片笑声。
翌日卯时,李源率部出发,他要让手下兵马养成这一习惯,即使无战事,也要如此行军。
行至陈仓,李源以鞭虚指陈仓城,道:“陈仓乃关中重镇,只要此城不失,三辅无忧。高祖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袭陈仓,占关中,继而能与霸王争天下。尔等日后若守此城,不可不慎。”
十日后,李源等人终于进入冀县境内。
时隔一年,仿佛一切如旧,又似换了新颜。人生最多的还是感慨,或一息、或一年,牵绊长久,成苦情矣。
前方马蹄踏踏,来者是何仪与游草。
何仪伤好后就被李源派往冀县,此刻他与游草听到李源归来消息,即刻来迎。
“大爷、二爷。”游草于马上呼喊而来。
李源露出微笑,游草是跟随他最早的手下,已近三年了。
典韦更是高兴,终于能见到妻子了。
游草在五丈外下马,疾奔而来,近前拜道:“小的游草拜见大爷、二爷。”
李源笑道:“快起来吧!”
“小草,我家小子你可照顾好了?”典韦探身问道。
游草起身道:“二爷,瞧您说的。小少爷壮的像牛犊子。”
“你才像牛犊子。”
游草故作一惊:“小人失口,该打。”
“哈哈哈……”众人大笑。
何仪上前施礼,李源说道:“起来吧!”
“我来为你们引见,这是文丑、管亥,日后自家兄弟,可要多亲近亲近。”李源介绍道。
众人一一客套一番,随即上马前往县城。
“大爷,杨刺史与盖太守来迎您啦。”游草在旁边说道。
李源一观,城外人头涌动,而无鼓乐,想必是盖勋不屑如此吧!
“有劳两位大人了。”李源施礼道。
“流德才是劳苦功高啊!”杨雍拉起他的手道。
“流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盖勋问道。
李源素知盖勋为人忠义,道:“凉州久战疲敝,不宜再动干戈。召流民以屯田,抚羌胡绝烽烟。”
盖勋捋须道:“若如此,西疆定安。”
“好了,今日不谈国事,府中已备酒宴,我等为流德接风洗尘。”杨雍笑道。
盖勋闻听此言,眉头一蹙,却没有说什么。
一场酒宴,不表也罢。
回到居所,李源坐上主位,典韦、游草、何曼、黄邵、何仪、文丑、管亥等将分坐左右。
“我受朝廷厚恩,居高位而御边疆,自当竭力报之。”李源向东一拱手,“我本无大才,幸得诸位辅助。冀县五百人马与黄邵带来的三百兵马组建破虏营,由黄邵统领。”
黄邵离席叩拜:“末将定不辱大人厚恩。”
“游草任从事,何仪任都吏,文丑任功曹,管亥任贼曹。”
“多谢大人厚恩。”
文丑虽然不满意,但是自己来得晚,若不是武艺高强,恐怕连官职都不会有。
李源思索片刻,对游草道:“你来说说凉州的灾祸如何?”
“由于战乱不断,百姓家家梁悬刀斧,田地成骑兵驰道;家不能安,地不能耕;以致流窜在外,多有死伤。官吏横征暴敛以买高位,更加剧了凉州危殆局势。”游草说道。
“明日我便去与杨刺史商议屯田事宜,应无阻碍。黄邵率领破虏营与游草一起去收敛流民,但切记不要招惹是非。”李源吩咐道,“待天气转暖,正好可以种植小麦。”
“流民分散,恐一时难以聚齐。”游草回道。
“无事。战乱不断,我等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李源站起身,“大家散了吧!”
现在已是亥时,典韦一进城,便参加酒宴,回来后又商议事情,还未与妻儿见面。
“二弟,今夜你不必回来了,何曼与我一起。”李源又对文丑等人说道,“你们也不要走了,咱们来个大被同眠。”
典韦一怔,就离开了。
李源等人来到卧室,屋内童雨三人早已铺好床榻,几个汉子实在疲倦了,都躺下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李源鼻头一痒,他迷迷糊糊睁开眸子,就看到典满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啊!竟敢搅扰伯父好梦。”
李源挠着他腋窝,典满挣脱不得,只得大笑。
“让我看看,长了几斤肉。”李源离榻抱起他道。
典满已经六岁了,虎头虎脑的,胖嘟嘟的小脸。
“王铁,你们三个陪着小满玩吧!”李源逗弄了片刻道。
王铁非常机灵,喜滋滋哄着典满出去玩了。
“何曼与管亥以后住在军营,约束士兵不可惹事。”李源洗了把脸,“二弟和文丑跟着我去郡府。”
“大人不要我护卫了吗?”何曼脱口道。
李源笑道:“只要你管好了我们的兵马,就是最大的护卫。”
何曼还是有些不乐意,不过李源可不管他心中如何想法了,他带着典韦与文丑往杨雍府邸去了。
递上名刺,迎入厅堂,两人见礼,杨雍问道:“流德一大早见我有什么事情?”
刺史虽然俸禄六百石,但有监察州官之职责,尤其是在兵戈频起的凉州,更有调配诸郡兵马的权利,所以李源不得不慎重对待。
“去年饥荒加上连年动乱,人无所安,地无所收,我想召流民以屯田。”李源说道。
杨雍自然满口答应。
李源踌躇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惩办违法的官员的请求,原因自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牵一人而动全身,他可不想被谗言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