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觉醒来,赵晴还清晰的记着梦中出现的所有场景,如同把现实中自己对郑月飞的苦练从头到尾演绎一遍,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是虚无的梦境把赵晴再次拉回到过去。
赵晴回想自己这次去大澳的旅程,走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想象着自己脚下的每一块石板都有郑月飞留下的脚印,也像她一样欣赏过这样美的日落。看着夕阳西下的日落,心情也是一点一滴的往下沉,看着身边一对对情侣们高兴的在日落的背景下合影,突然伤心不已,方寸大乱。她不知道陪自己看最美日落的那个人现在何方。
那天的下午去一家投资公司面试,结果人家的人力资源经理一看赵晴的简历,都要吓坏了,赵晴的学历、资历比他们老板的水平还要高,之前的年薪也都要赶上他们老板的了,人家自然不敢要这样的员工,自称是庙太小,难以容下赵晴这样的大神,就拒绝了赵晴。赵晴不伤心反乐,面试不过是敷衍母亲的行为,被拒绝后,反而如释重负,完成任务的轻松感。
虽然不难过,心情却很沉重,她一个人无所事事的走在大街上,看到路边的座椅上,一对对的年轻情侣们有说有笑的,无忧无虑的谈着情说着爱,羡慕嫉妒已不能简单的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从不知道无忧无虑的感受,在赵晴看来,能够无忧无虑生活的人,毕竟有着常人没有资本,或者年轻,或者有一定的物质资本,允许你过这样的生活。
赵晴这样无所事事的逛着逛着,就逛到了郑月枫的公司大楼下,犹豫再三还是上去了,之所以犹豫,是赵晴怕自己太唐突,耽误了郑月枫工作。
选择上楼,赵晴是想跟郑月枫解释之前未接电话的事情,顺便聊聊最近的情况。
赵晴第一次来郑月枫的公司,虽然之前他邀请了她几次,都被赵晴拒绝了,那个时候赵晴是怕被南山的人误会,对自己影响不好,不过现在早已经不再担心这些了。
赵晴上楼之后,跟前台打听了郑月枫的办公室,就径直往郑月枫的办公室走,从员工工作区到郑月枫的办公室赵晴就这样一路被人盯着,似乎在看怪物一样,还可以听到很多人议论,想必他们真的如杂志上登的那样去理解赵晴跟郑月枫的关系。赵晴不想去理会,很有礼貌的冲他们笑着,走到了郑月枫的办公室。
在郑月枫的办公室外,赵晴见到了一身正装的女孩,应该是郑月枫的秘书。她没有想到这就是柯蓝,那个甜美声音的主人。
柯蓝看见赵晴,略显吃惊,很快平静下来,用她那甜美的声音,说道:“是赵晴小姐吧,您找老板吧,老板正在开会。”
对于柯蓝可以喊出自己的名字,赵晴也是非常的意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并没有预约,秘书怎么会喊出自己的名字,难道是自己太出名了,走到哪都会被人认出来。
柯蓝看到赵晴吃惊的样子,很自然的解释道:“赵小姐,我叫柯蓝,是郑先生的秘书,我在杂志上见过你,我们还通过电话。”
赵晴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你啊,真没想到”。心想到底还是传媒的力量大,一本小小的杂志,一次有预谋的炒作,就可以让这么多人认识到自己,真是怪不得现在的娱乐明星都要挖空心思的上娱乐新闻了。
“郑先生还在开会,您有急事吗?您来郑先生知不知道啊,要不要我提醒一下郑先生?”
“不用了,柯秘书,我来他不知道,我也没有什么事情,等他一会吧”。
柯蓝怕赵晴一个人等无聊,很贴心的给赵晴倒了水,跟赵晴聊起天来。这让赵晴对柯蓝的印象非常好,一个有涵养,又善解人意的美女秘书。
过了好大一会,从郑月枫办公室走出几个人来,柯蓝知道这是郑月枫开完会了,她马上到郑月枫的办公室把赵晴等他的事告诉了郑月枫。
郑月枫对赵晴的突然来访非常意外,可惜他的心眼太小,此刻明明很想见到赵晴,可对于之前未接电话的事情,耿耿于怀,故意板起脸来说:“我没空,让她回去吧,不过愿意等的话也可以。”
柯蓝没有吱声,很自觉的退了出来,告诉赵晴,郑月枫还没有忙完,最好不要再等了。
赵晴并不知道郑月枫是在跟他赌气,当真以为郑月枫此刻很忙,站起身来就要跟柯蓝道别。郑月枫从窗户看到赵晴真的要走的架势,马上走出办公室,故意大声的冲着柯蓝说:“柯秘书,现在还有没处理的事情吗?”
赵晴听见郑月枫的声音,马上走过去说:“月枫,你忙完了吧,我有事找你”。
郑月枫只当没听见一样,看也不看赵晴,又走回了办公室,赵晴不知道发生何事一头雾水的,紧跟着进去办公室。
关上门后,只有彼此熟悉的两个人,赵晴的身体、声音也都放松下来,把包往桌子上一放,就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边看还边说道:“你这地界选得不错啊。”郑月枫瞪着赵晴问:“找我什么事?”
“这话说的,当真是拍拖了,我没事就不能找你是吧”
“你不是一向有事才来找我吗”
郑月枫不怎么友好的口气,让赵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瞪着郑月枫好一会,才说到:“是,我确实是找你有事,我想向你打听件事,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啊。”
“我很忙的,我不像你每天无事可做,到处游山玩水。你知不知道你手里的股票最近跌了多少?”
游山玩水,赵晴一怔,很快她就想到了吴佳说郑月枫找过她向她打听自己去旅游的事情,自然就明白了,顺着郑月枫的话道:“我看到了,这只是短时间的,不相信我,你可以沽货的。”
“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这些,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想知道有关你大哥和你大嫂的事情”。
郑月枫直接被震住,完全没有想到赵晴会对大哥的事情感兴趣,他无法想到赵晴此举的目的,是看上郑月飞了还是仅仅是满足好奇心的普通询问。
自从从吴佳那得知,赵晴是去大澳旅游,郑月枫就开始奇怪,现在想来,了然于胸。
郑月枫此刻最像搞明白的还是赵晴的真实意图,故作镇静的问道:“郑月飞?想知道他什么事?”
“都说了是他跟他老婆的事”。
“哦,看起来你的确是很闲啊,这么关心别人家的私事。”
“我就是好奇,想知道而已”。
“好奇?对什么好奇?对郑月飞好奇,还是对他的前妻好奇,还是对他们的爱情故事好奇?”
“都好奇,可不可以啊,你就说肯不肯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不好意思,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我也无权告诉你这些啊,那是我大哥的私事,隐私懂不懂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意思”。
“你人都跑到大澳去了,你该知道的也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还想知道什么啊,如果是他们夫妻之间那点事的话恐怕你真的得去问当事人才可以啊”。
“郑月枫,无聊,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大哥这个人”。
“终于说实话了,真的只是想了解吗?现在你知道的这些不会是刘项青告诉你的吧”。
“对啊,不过他没有告诉我你嫂子的家庭情况,所以这次去大澳一无所获,我想刘项青肯定没有你了解的清楚,所以才想问你的啊”。
“我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他们已经离婚了,那不是我嫂子,如果你想知道详细的细节你最好还是去问郑月飞本人吧,我想他会很乐意告诉你一切的,现在我很忙,你可以走了”。
赵晴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让郑月枫又下逐客令,气呼呼的走到郑月枫面前,白了他一眼,假装平静的说了声谢谢,甩手走人了。
看到赵晴真的离开后,郑月枫有点后悔,走到窗前往楼下看,看到赵晴已经走出大楼,看她走路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非常的生气,真的后悔了,不该如此对她。
在见到赵晴之前,郑月枫确实是非常生气,首先是赵晴不接自己的电话,再者赵晴帮郑月枫买的股票赔了几百万,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
可是当得知赵晴主动来找自己的时候,之前的不悦也瞬间消失了,只是没有想到真的如自己所说,赵晴找自己是有事情要帮忙,而且这次竟然是有关郑月飞的。
郑月枫的醋意瞬间被点燃,当得知赵晴从大澳回来的时候,还只是简单的认为她只是去那旅游,绝对不会想到赵晴是因为大哥才去的那个地方。因为对赵晴的失望,对郑月飞的嫉妒,使他又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赵晴马上就要走到路边的的士站,郑月枫马上拿起电话打给了赵晴,他特别的害怕,赵晴真的去找郑月飞,电话接通后,从窗户里看到,赵晴看着手机不停的打转,没有接通电话的半点意思,很明显,赵晴不想接他的电话。
手机一直都在响,赵晴不愿意去接,以她对郑月枫的了解,此刻她一定在看着自己,赵晴抬头望向郑月枫的办公室,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窗口的背影,她心软了,这是郑月枫通过自己特别的方式表示自己的后悔,她接了电话,不过她的气还没有消。
“你不是没话跟我说嘛,干嘛还打电话给我啊”。
郑月枫看到赵晴接电话很得意,他又胜利了,在他们俩之间的战场上,他又胜利了。不过接通电话后,听到赵晴冷冷冰冰的话,瞬间的得意就化为乌有,他也板起脸,用生硬的话回应。
“看来你不是很想知道郑月飞的事了”。
“我现在就是不想知道了,我不想听了”。
“那好吧”。
赵晴本想整他一下的,没想到郑月枫会就此打住,不想告诉他有关郑月飞的事了,马上连声说:“哎哎,虽然我现在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了,可是听听也无妨。”
“其实你大可不必勉强的”。
“喂,你这人真没劲”。
“晚上八点兰桂坊见”。还是一贯的风格,电话永远都是先从他这挂断,根本容不得赵晴去反驳。
晚上赵晴很早就到了那里,倒不是她真的有那么想知道郑月飞的事情,而是她现在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只好早点来打发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了八点,郑月枫才姗姗来迟,看见赵晴,连招呼也没有打,面无表情的坐在了赵晴对过的椅子上,还不忘了对赵晴讽刺几句,“这么准时,看来你的好奇心很强啊,好奇害死猫,知道吗?”
此时的赵晴已经等的没有多少耐心了,再想到下午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情去跟郑月枫开玩笑,而且在赵晴看来这也不是一件可以开玩笑的事情,于是没好气的说道:“废话少说好不好,说重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了,你想要的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你又知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的心思都写在你的脸上了,女人太主动,可不一定是好事。”
“什么呀,你都想到哪去了,我只是很好奇。”
“只是好奇?因为什么好奇,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后,你又会怎么样,想过没有?”
“哪有那么复杂啊,我只是想了解他,为什么每天都那么闷闷不乐,只是这样而已,说不说吧,就这么点事情,你噜苏。”
“那么说,你是志愿做别人的感情社工?看来,你真的很闲”
赵晴白了他一眼,不再打理他,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模样。看赵晴的架势,郑月枫马上收敛,严肃的说道:“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啊,不然你去大澳干嘛啊。”
“我只是知道一点儿,还是刘项青告诉我的,我去大澳也没有找到杜若,白去一趟。”
“如果那么容易让你找到,那你就可以改行做侦探了”。
“什么意思?”
“这些年,郑月飞一直都在请私家侦探查找杜若的下落,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你说你要是去一趟,就找到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去做侦探了”。
“原来是这样啊,他真的是很痴情啊,一个男人可以等一个女人这么多年,真的很不容易,还为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一直不娶,守节至此,很是难得,现在这种男人估计都要绝种了,凤毛麟角啊。”
“小女人情节。”郑月枫很是不屑的说道。
“怎么,不可以啊?试问世间那个女子不想要找一个对自己专一的痴情男子啊。”
“还想知道什么?”
“全部”
“胃口不小啊,在跟你说之前,我需要跟你确定几点。”
“什么?”
“你去大澳郑月飞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去的。”
“刘项青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确定”
“很确定”
“话不要说的这么满,刘项青是干什么的,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就算是他不知道你去大澳的事情,也肯定猜得到你对郑月飞的心思,不过还好,刘项青是个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但是如果你让郑月飞知道,你跑去大澳找杜若的话,这件事的性质很可能就发生变化了,懂吗?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不管你是多么喜欢郑月飞,你都无权去做的,明白吗?还有一点,现在我告诉你的这些都是有关别人的隐私,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只是想帮助他,帮他找到杜若,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再说我是那种人嘛,还有我必须声明,我没有爱上郑月飞,只是想帮助他而已。”
在说道没有爱上郑月飞时,赵晴故意加重了语气,一示强调,话是理直气壮,心里还是暗暗祈求真正的目的只有自己知道吧。
“真的只是这样吗,你真的志愿做感情社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高尚的品格,你就真的没有别的私心?”
赵晴被郑月枫搞的很无语,似乎自己不承认自己的私心和真正目的,郑月枫就永远不开始授业解惑,“好,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我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吧”。
“也就是说你早就预想过可能的结果对吧。”
“是”
是,多么简单的一个字,这里面包含着太过复杂的关系和感情纠葛,而这些赵晴从来都没有想过,不禁暗暗后怕自己的冲动莽撞。
“那你想过吗,这完全不是郑月飞一个人的事,这很有可能上升为我们的家庭问题,明白嘛?”
“没想过那么多”。
“你什么都没有想过,你就这么盲目的爱一个人。”
“拜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很想帮他而已”。
“这个借口只有你会相信,爱一个人大多都是从互相关心开始的”
“你跟杨帆也是?”
“你还想不想知道?”
“想”
郑月枫喝了口酒,往沙发后面靠了靠,一副大牌明星受访的架势,不屑一顾。
赵晴不屑的说:“谱摆的这么大,到底值不值啊?”
郑月枫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晴,说:“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啊,如果不想,我还有事。”
一看这架势,赵晴马上赔着笑脸说:“错了,错了,您请。”
赵晴本来以为郑月枫一定会把大哥大嫂的爱情故事从头到尾的给自己一一讲述,可是没有想到郑月枫果然是谱摆的很大,他用了5分钟就讲述完毕,还没有上次从刘项青那了解的清楚,赵晴直接被气蒙了,认定这是郑月枫是故意为之,“郑月枫,你故意的,对不对,你这么做什么意思啊?”
赵晴满怀希望的,欣喜若狂的来听他讲述大哥的事情,他却用不到5分钟时间讲述完,细节完全删除,郑月枫此举完全是在戏耍自己,怎能不让赵晴生气。
郑月枫从来没见过赵晴生过这样大的气,自知闯祸,马上赔笑脸,“怎么会呢,他们的事我就知道这些,再说后边几年我都在外边上学,根本就不知道啊,对不对,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让你去问郑月飞本人,是你非要问我的,我看你这么急切的想知道,那我就把我知道告诉你而已,可是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而已啊,不赖我。”
赵晴此刻哪会再去听郑月枫的解释,气冲冲的离开了兰桂坊。郑月枫没有追出去,这样戏耍赵晴他心里也很不舒服,只是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深深刺激了他,使他做出了这些无知的举动,难道自己真的为此嫉妒了?
中秋佳节以至,李琦打电话让赵晴去家里包月饼,因为中秋节店里确实非常的忙,赵晴只好答应晚上过去跟大家一起吃团圆饭。
李琦很明白赵晴的心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挂断了电话。李琦虽然平常大大咧咧,单纯可爱,看上去没有什么心事,其实她什么都明白,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应付各色各样的男人,游走于商界政界而自如。对于赵晴,她一直觉得挺对不起她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让赵晴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完整的家庭,更多的是来自于母爱的愧疚,好像是自己抢了赵晴的母亲一样,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自私,还刻意表现出自己的大度。
晚上5点左右,赵晴打包了店里做的各式各样的月饼准备给李家带过去。到了李家,他们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饭菜很是丰盛,人也非常的热情,只要赵晴到了就可以开席。
吃过晚饭,母亲做了赵晴最喜欢的甜品,赵晴接过母亲手中的甜品,心中又是感概良多,以前每次吃完晚饭,母亲也总会做自己最喜欢的甜品,那个时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现在一样的甜品,吃起来早没有了以前的甜蜜感觉。
母亲看到赵晴跟李琦坐在一起吃甜品的样子,很是满足。李长深主动提出要赵晴去投行上班,赵晴有点小吃惊,想到李长深肯定会对自己提这个话题,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下,当着母亲跟李琦的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母亲无话。
李琦听到父亲这么说很是高兴,对赵晴说:“你看,父亲对你多好啊,我都要嫉妒了。”李琦的这句话很虚伪,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对外人比对女儿好呢,但是良好的涵养掩盖了话的虚伪性,听起来似是撒娇,很可爱,也把大家都逗笑了,也缓解了赵晴的尴尬。
李琦又添油加醋的抬轿:“赵晴,你想想你学的就是证券投资,而且你看你以前帮郑月枫做的那些投资也都非常好,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到我们投行来上班呢,正好可以发挥所长啊。”
赵晴看着大家都在等自己回答,很是为难。她明白这件事情肯定是他们都是商量过的,而且母亲肯定也是同意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可能直接拒绝李长深,让母亲为难,让大家难堪。但是她也不想委曲求全,她不想跟李家有太多的瓜葛,不想依靠李家。但是这是不可能直接拒绝的,于是推说要考虑考虑。
母亲早就看穿赵晴的心思,特意把赵晴叫到房间嘱咐道:“晴,妈妈希望你赶快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好好上班,然后找个安定的人家嫁人,妈妈老了,管不了你太多,你明不明白啊,我知道你气性高,不愿意要李家的任何东西,自然不会要他们的帮助,可是,晴,这些不当饭吃啊,你总不能天天在餐馆里面混吧,那我让你去留学有什么用啊,你父亲要是看到你这样也会心不安的。”
“妈妈,这么说,当年你送我国外求学的时候,已经想好,让我到他的投行上班,对吧?说不定爸爸看到我现在子承父业,替他打理老上海,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
赵母听到女儿这么说,很是伤心。
赵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向母亲道歉,并且顺口答应了母亲去投行上班的事情。
母亲听到赵晴答应了,这才笑逐颜开,并且要女儿下周就去上班,赵晴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母亲也只好这样了,反正也常常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多一次也无所谓。
郑月飞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赵晴去大澳的事情,找到了赵晴,这也是赵晴第一次,能够心无旁骛的去倾听郑月飞和妻子杜若的爱情故事。郑月飞一直都很深沉,下一段话跟上一段话之间总是会有很长时间的停顿,似乎是在消化上一段话的悲痛,也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段话的开始,在郑月飞讲述期间,赵晴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秉着呼吸,竖着两耳,仔细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什么。虽然这些信息,赵晴已经听过很多个人去讲述,但还是像第一次倾听一样,动情处泪流满面。一晚上的交谈,郑月飞几度哽咽,这份真情让赵晴感动、感概,世间还有几个痴情人如此。
每次跟郑月飞在一起,赵晴性格当中的感性一面总是会发挥的淋漓尽致,抑或是为赵晴的感性流露提供了发挥的平台。是因为爱情的存在,爱情总是感性的。人生如此孤独,以至于我们太需要与人分享,爱就是人活在世界上让我们觉得不那么孤独的很重要的东西,因为这样的需要,我们愿意去冒险,做世界上不理性的投资。
现在的郑月飞对于赵晴来说,就是一次不理性的、冒险投资,赵晴没有计算过投资回报,没有想过风险控制,更是没有想过失败的后果,就这样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轻易不视人的感情资本投入。
爱情就像是一场战争,要想赢得对方的心,也是需要战术的,赵晴的战术就是倾听和理解。对于郑月飞的理解和支持,不在于为他做多少事情,说了多少安慰的话语,而是默默的陪伴和支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话不是特别的多,两个人都是喜好安静的人,很多时候,他们会一起呆在海边发呆,会一起留在赵晴的书房,看书,看电影,然后默默的分享电影之后的感想,有时候甚至一天都没有一句话的沟通,只是默默的呆在郑月枫身边,看他画一天的设计图。
郑月飞不知道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沉默忧郁的女孩是不是自己认识的真实的赵晴,是赵晴的本性如此还是为了取悦自己的伪装。在跟赵晴在一起的日子里,郑月飞有很多的感动,虽然他们之间可以聊得话题很少,他们喜好的共同的东西很少,可是他们每次的对话总是让人感动,没有压力,只有自由,孤独的自由。
郑月飞明白赵晴的想法,只是装作不知道,他不想太快的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见了光的东西,很多都会失去原有的神秘和美感。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承受的起一份爱,他害怕这份爱无疾而终,害怕不能给与赵晴想要的结果。
对于郑月飞的担心,赵晴很是坦然,爱情不过是两个人互相中意对方而已,让太多的东西束缚,爱情就会变成负担。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两个喜欢孤独的自由的人,因为爱情走到了一起,两颗冰冷的心互相取暖,照亮彼此的世界。
爱情是两个人的世界,无关其他。赵晴似乎回到了少女时代,每天都会有很多的新奇等着去发现,总是会发现有很多的东西想去分享,心里总是莫名的感动。恋爱的女人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爱情滋润下的女人更加光彩亮丽,更懂的欣赏。赵晴的这点变化,自然逃脱不了李琦的眼睛。
对于李琦的咄咄逼问,赵晴只好不打自招。李琦对于赵晴的审美以及对男人的品味不敢恭维,在李琦的眼中,郑月飞是一个不怎么讨女人喜欢的男人,没有女人喜欢的的男人身上的那些东西,即使有着不错的身价和社会地位,还是很难让女人对他产生爱情的想法。
赵晴认为这只能说明李琦的肤浅,不懂得欣赏。其实,爱情有时候真的只是一种感觉,赵晴自己也无法具象的说出自己到底喜欢郑月飞身上的哪一点。
赵晴说自己是一个不习惯快乐的人,因为她的生活里有太多的不快乐,而且她总觉得轻易的快乐,总是给人肤浅的感觉。遇到郑月飞,让赵晴彻底的把自己的感性一面发挥,或者说给与自己一个发挥自己感性的氛围,这些年,把自己的不快乐隐藏太多,需要释放。
郑月飞与赵晴的爱情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没有那么多的激情张扬,他们平淡的就像是多年的夫妻,一切尽在不言中。赵晴发现,如此深情,却是难以启齿,原来你若真的爱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可见那些甜言蜜语,多数是说给不相干的人听的。
爱情的火花太短暂,如烟花绚烂,很快划落,烟消云散,剩下的就是相处,相处是最大的学问,是最重要的,当浪漫的事被泪水长流的现实生活磨平时,才是考验我们对爱定的定义时候。
赵晴进入投行之后做的第一笔股票单子收益颇丰,获得投行认可,很是激动,赵晴想好好的跟郑月飞分享这个好消息,两个人相约在一家印度餐厅见面,赵晴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外国的餐厅,一是赵晴认为自己有很严重的排外心里,比较中意中餐,二是,认为这种餐厅不是自己这种人可以消费的水平。可是郑月飞喜欢这里的格调,喜欢餐厅的装修风格和创意的家具摆设,所以赵晴就把地点选在了这里,爱屋及乌吧。
当两个人静静的品尝美味,听郑月飞细细的讲述这里的家具的特色之处,赵晴总是面带微笑的去倾听,不见得自己可以听懂多少,但是赵晴总是喜欢倾听,希望可以培养自己在这方面的兴趣。
突然一切都停住了,赵晴发现,郑月枫傻傻的盯着赵晴的后面,过了几秒钟之后,他缓缓的站起来,赵晴不知道郑月飞怎么了,随着他的眼神,回头望去,是一个很高挑的女子,高高盘起的头发,让这个女人贵气十足,风韵倾心。女人似乎很是大方和熟稔,走到他们的餐桌前,很是不卑不亢的说道:“郑先生,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这个地方。”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具穿透力,似乎像是在宣布自己才是女主人的架势,短短的几句话,传递的信息却是很多:我们很熟,是多年的老朋友、这个地方以前我们常来、这个地方是有故事的。
赵晴的大脑完全停滞了,因为郑月飞现在就像是傻子一样,目光呆滞的盯着这个女人,女人见到气愤尴尬,主动对赵晴做起了自我介绍,当这个女人口中说出杜若这个名字的时候,赵晴的眼神呆滞了,双手无措的来回摸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需要太多的解释,无需要过多的猜想,一切早已冥冥之中注定;一个月不到的恋爱,还完全不足以让相爱的双方足够的了解对方,发现对方那不为人知的缺点,就已经到站,多么可笑。
杜若这些年一直都在国外生活,最近是随家人回港过中秋团圆节的,这也是十年以来第一次回港,就是那样的不巧,就是这一天,在往常她跟郑月飞常去的餐厅再次相遇,十年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赵晴不过是郑月飞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之后的3个星期,郑月飞没有再见过赵晴,没有打过电话,直至分手宣言公布的见面,宣告终结。想来多么可笑,自己苦苦求的的爱情,仅仅坚持了一个月,就终结了。
如同做梦一般的不真实,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付出,那个乘上飞机与爱妻离开的郑月飞怎么会体谅到。
赵晴终于梦醒了,郑月飞已经离开香港一周了,没有任何的信息,为什么是这样?赵晴自问。是郑月飞真的把自己当作了感情社工,抑或是倾听忏悔的神父,还是妻子的小心眼不允许他给自己发一个平安短讯。
想来自己好是可悲,老年之后的郑月飞也许不曾记得这段持续了仅仅一个月的感情,不会记得赵晴这个良好的倾听者,真如蜻蜓点水般划过,不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