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踩脚之灾二
疼,痛彻骨髓,冷,浃肌透心。
孟良睁开眼,一片漆黑。除去无限的疼,便是钻心的冷。扭动扭动,脊梁骨放射出闪电般剧痛,冒出一身冷汗,再不敢轻举妄动。他只是用手四处胡乱摸索,冰冷硬棒的泥地,一垄一垄的麦苗,结着冰块的裤袄。不是在大狱?好歹毒的孙子,打个半死,抛死荒野,让野狗叼走,毁尸灭迹。不由的哆嗦一下,命差点丢掉,为了一个色貂,还有避让不及的一尺外踩足。仇,我记下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即便百年,务除尽血脉,损羞尸身。孟良发下重誓。
不过他还是有些自大,自以为人家担心事情败露转而抛尸荒野。旋即他就明白,弄死个把人,跟拔下一根青草区别不大。人家怕的,是怕被这小乞丐弄脏衣袖,绝非什么事情败露。权大如天,法微似屁,人家熟稔的很。旷野中出现一具尸身,暴病,冻饿皆有可能。报官,不过自投罗网。唇齿开合,罪名罗列,判监还是流放,十年还是百年不过全凭一说。孟良在无任何信心。
一番摸索之后,孟良逐渐适应。看到黑乎乎的树林,他明白一切。
身体轻轻活动,试探着爬起,有些痛,却不要命。穷人的命是捡来的,恢复也快。就像初生的牛马,落地片刻便会奔跑,没办法,想活着就得学跑。腿脚稍起,便“咕咚”一声趴倒在地,孟良咧了咧嘴,向黑魆魆的树林爬过去......手指僵硬得铁棍似的,棉袄蹭得地面噌噌作响......爬一段,孟良呵呵冻僵的手,千万别掉了,他有些担心。快了,还有丈八远,孟良试着站起,迈步,一步,两步......脊柱疼的难受,肋骨更是疼得钻心。好歹能够站立,多少有了些人的尊严,孟良长吐了一口气,暗想,“逃过了一劫。”几丈的距离,孟良足足用了一顿饭的功夫都不止。
一步一步的挪......
孟良有些失望,偌大一个树林,光溜溜的没找到一根手指粗的木棍,连树叶也不知跑到了那里,只是潮呼呼,硬邦邦的这里一片片的残雪。爬树折枝,他没这个本事。孟良在树林中四处蹒跚,搜寻能做拐棍的树枝,或者能引火的材禾。一边寻找一边边慢慢地适应着身体。树林穷的跟贫苦人家一样,无一点余材,孟良有些伤心,命运弄人呀。
返回大路,孟良仍旧不死心的四处搜寻希望发现一根救命的木棍。腰痛的难受,吸气肋骨就痛的钻心。孟良几次想放弃赶路,就这么蜷缩着身子在路边一躺,管他死活。人总有脆弱一刻,即便坚强是铁。孟良陷入泥沼,若非父母恩情未报,自己梦想尚存,仇恨深入心肺,他坚持不到现在一刻。
一根木棍,粗如拇指,横在路中,像一道闪电划过孟良双眼,“上苍没有弃我不顾,”一根木棍,就是一个信念,孟良把木棍捡起,握在手中,禁不住滴下两滴眼泪。“今晚死不了。”孟良大喊一句,顾不得牵动肋骨产生的钻心疼痛。他信心爆棚。
有拐棍在手,孟良行地快了些。
时近半夜,孟良来到一个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