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凤祥
对月而歌,天长地久。对月而歌,地久天长。
圆月的清辉夜夜消瘦了,清瘦成一弯淡施脂粉的面颊。嫦娥奔月的故事,过于虚无和遥远,以至于世间凡人无由效仿,一片痴情空对月了。
于是夏夜,夜来香馥郁清馨,有喇叭裙褶皱皱,隐伏于墙角窥视的,可是夜行的蜂鸟么?
于是秋叶堆积,斑驳杂色的丝巾缭缭绕绕。花伞飘摇处,有一缕热辣的目光,要逶而随么?
于是雪野,那种万象素裹的雪野,一只肥硕的火狐狸一闪即逝。密布的松林后,可有一个身高马大皮装茸茸的猎人举起了枪?
追寻你,可是阳春三月的傣家竹楼,风情万种的少女将纯洁之水迎头泼来泼去,世界因此而湿湿漉漉痛快淋漓。又有八面来风,将心胸荡开。原野的一草一木翩翩起舞了,幻化了傣族祖祖辈辈的筒裙飘飘。
追寻你,可是原始森林里鄂伦春族的猎人小屋,永远的腊肉和干粮封存了许久许久。火堆升起来,热酒在肚肠中滚滚烫烫。我的行囊可以放飞了,我的木门可以关上了,任那绿莹莹的狼眼以及熊罴的吼声闪烁游移。我可以睡去了,看屋角百年孤独的蛛网和菌株蓬蓬勃勃。
风尘便老了。时间便老了。你我便老了。
神女在巫山云雨中可曾无恙么?司马相如卓文君的酒家云旗可曾百年千年招摇了么?罗密欧朱丽叶窗前的夜莺啼叫天明了么?
对月而歌,天长地久。对月而歌,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