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们不在走官路,而是换了崎岖的山路,一路的颠簸,车上的两个人静而不动。
这日,在天黑之前,他们没有赶到前面的山坡,只好在山林中驻足休息。
吃过干粮,卿月下了马车,走到了不远处的小溪边停了下来。
群山起伏,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像一条彩带从云间飘落下来,山下的溪水潺潺,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沁入心脾,古代的虽然不发达,但是这里的空气却是最好的。
金色的光芒倾洒下来,将整座山林笼罩在光晕之中,山风轻柔的拂过脸颊,青丝飞扬,却异常的柔和而宁静。
端木夜负手而立的站在她的身后,如墨的眸子眯起,看着这单薄的背影却异常的坚韧。
这段日子翻山越冷的奔波,没有他想象的她承受不了狼狈的样子,反而却是冷静从容,如墨的眸子眯了眯凝视着她的背影。
只是似乎有人打扰到了她的安静,卿月秀美蹙了蹙,自从上次从甄逸斋出来以后,暴怒的端木夜将她扔在马车以后,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的交流,但是他可以感受到他冷漠背后的可怕,仿佛是一头豹子在随时窥伺你的一举一动,脊背发寒。
她知道她不能逃避,卿月依旧站在那里欣赏着静谧的夕阳。淡淡的光晕镀在她的周身,身后的人却在欣赏着她。
正所谓有一句话,她在桥上看风景,她却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直到夕阳的光芒渐渐隐去,漫天的星子布满了整个夜空,卿月转身从端木夜的身边擦肩而过的离去。
夜风拂过,满头的青丝就那么措不及防的拂过他的脸颊,幽香浮动,痒痒的感觉却又酥酥麻麻的直窜入心间,在心底激起了莫名的悸动。
“风卿月你就这么厌恶本王”端木夜伸手抓住了卿月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之中泛着异样的怒气,没有人可以无视于他到这个地步。
“那王爷以为我风卿月会对王爷如何?”淡淡的声音带落下微微一顿,转眸看着端木夜。
苍穹中,银白勾月渐渐被黑色云雾掩蔽……
然而眸光对视,那亮如星辰的眸光让他们看到清晰的彼此眼神,倔强,疏离,还有讥讽;“仰慕?爱慕?如果是这样,王爷为何不叫慕王。”
龙阳君,慕王,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亦是一种挑衅,高高在上的他,旁人对他不是趋炎附势,便是阿谀奉承,而她,竟不怕死地一而再地触犯着他的底线。
端木夜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不留余地的嘲讽他,冷漠疏离更是对他至于千里之外;“你……”
然而,卿月转眸看向不远处的林子里,闪动的眸光紧紧的盯着漆黑寂静的林子。
端木夜似乎也感到了什么,也转眸看去,眸光沉了沉,一只手仍旧抓住卿月,另一只手微微一动。
杀气,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气息,如尘埃一般轻微,轻微透过空气将剧毒渗入毛孔之中,鬼魅悚然。
两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在明处,牵一发而动全身,连一向稳如泰山,驰骋沙场的端木夜面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时间缓慢的流逝,夜风如情人的手拂过脸颊,却寒的骇人。乌云渐渐的散去,银白的月勾重现大地。
杀气,死亡,血腥如暴风雨一般席卷而来。
杀气,死亡,血腥如暴风雨一般席卷而来。却又在卿月的笑声娇柔冷戾的笑声之中微微一顿。
“王爷,其实我真的很想杀你。”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下,清亮的随风拂过。
“本王知道。”幽深如墨的眸子如寒星般酌量,这是她的真话不假。
“王爷可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吗?千金笑,只要轻轻一吹……”清冷的声音有似情人间的低呐,却又让万物静止,不能呼吸。
千金笑,让人闻毒巨变的天下第一剧毒,它若风若尘埃,只要随风而动,吸进鼻翼,沾上肌肤,便立刻化为血水,草地皆成灰……
千金笑,笑过之后,恐怕这座林子都会永生永世成为鬼域。
“王爷……”原本休息的侍卫瞬间移到他们的身边,侍书戒备的看着卿月,听到千金笑的名字也骇然……
“跳下去。”端木夜身影一转,勾起卿月的腰肢向着溪水湖潭飞去,一声命令,他的侍卫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一声普通之后,连绵起伏的水声响彻整个黑夜。
清澈的溪水却是寒冷彻骨,无尽的黑暗如鬼魅,如修罗,甚至比修罗更为可怕的是在水里,她与哥哥失散的那一幕……
寒潭之中的端木夜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寻常,手紧紧的勾住她的腰肢游去。
“哥哥……”低呐的声音落下,寒水齐齐往鼻子和嘴巴里灌,胸腔的空气被挤出去的越来越少,肺像要被挤爆般疼痛。
难受,更多的是恐惧,坚强如她,心底最深的恐惧……
端木夜和他的侍卫此刻都隐藏在水草之中,密切关注着岸上的一切,原本处于不利的他们如今却是最有利的局面。
隐藏在海草之中的他们,只要杀手出现或者下水追寻他们,他们就是黑暗之中的鬼魅修罗,将对手诛杀。
直到天色微明,他们上了对岸,寻了一个隐匿的地方暂时休息了下来。
这里的溪水寒气非彼寻常,如果不能内力逼出寒气的话,他们他辛苦训练出的侍卫都会功亏一篑。
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的人儿,端木夜如墨的眸光眯起,抱着卿月来到了隐匿的草丛之中,剥下她湿漉漉的衣衫,露出冰冷如玉的肌肤。
端木夜手掌抬起,温暖的内力一点点输入她的体内,驱走了彻骨的寒意。然后将她的衣衫烘干……
端木夜运功调息好,收回掌力,看着还处于昏迷之中的卿月,如墨的眸子划过一抹迷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首先是要为她疗伤,他不清楚……
只是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她首先闭气,那就证明她会水,可是为什么后期却是那般的挣扎无力,对水仿佛陷入了无限的恐惧?
据他所知,风宰相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的,那一声声哥哥唤的又是谁?
种种的猜测,让端木夜的眸子蒙上了幽深,越来越沉……
躺在地上的人,睫毛轻颤,卿月缓缓的睁开了眼眸,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幽深如隐晦的眸光,仿佛是巨大的漩涡,将你吸食进去。
卿月一颤,本能的躲避着端木夜的目光。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醒了。”端木夜眸光划过一抹诧异,幽深隐晦的目光瞬间敛去,他以为她还会睡上一个时辰,比他预期醒来的时间要早,她处处给他惊喜,杀手刺杀那一刻临危不乱,竟然不菲一兵一卒,安全躲过了杀手的袭击,他知道,那一刻如果他们动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卿月做起来冷冷的说着,体内的暖意阵阵,看着自己烘干的衣衫,抬眸看着端木夜说道;“王爷我们扯平了。”
端木夜一怔,幽深的眸光深深的凝视则卿月。
“我错失了一个机会。”卿月看着端木夜微微一笑;”只是这是不是普通的溪水,这是位于东临和北漠的边境的溪水寒,我没有内力,承受不了这里的寒气。”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端木夜低沉的声音如寒霜般袭来,看着眼前的女人说着,她的意思是说,如果有可能她会不管他的死活独自离开?
“踏入这北漠的边境,王爷不会寂寞了。“卿月淡淡的说着,清透的水眸粹着光亮;“卿月在这里膜拜王爷的智谋,如果王爷……“
“如果本王落难,你不介意帮他们一把是吗?“端木夜俊颜逐渐阴冷,一字一句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恨不得将她扔在水里。
“王爷很聪明”卿月展颜一笑看着端木夜说着。
“看来,你知道的要比本王想的要多。”一路上,她不动声色的将所有要发生的事情看透,幽深的眸子划过一抹复杂之意凝视着她……
“卿月只是为了保命而已,不过夜郎自大的以为所有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从离开东临的那一刻起她就渐渐明白他们走山路的目的了……
“你在说本王夜郎自大吗?”齿间迸寒,她总有办法将他惹怒;“那你就拭目以待,没有本王的允许,风卿月你永远也不会脱离本王的掌控的。”低沉的霸气的口气落下,端木夜起身,命人继续赶路。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倾洒下来带来丝丝的暖意,卿月眯起眼睛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唇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如冰雪般清透,却犹如冰锥般刺骨,离去的端木夜脊背不禁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