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娴的脸色已接近土灰,趁着一地的混乱和两位公公与皇后交手的空档,低头重重撞向一位公公的胸口,身子猛然前倾,不偏不倚,腹部硬生生撞到坚硬的石桌边沿,顿时一阵如针绞般的疼痛传遍全身。
“主子……”众人惊呼,上前搀住子娴,皇后见罢却不为所动,低笑一声道:“潋容华,不用再装了,没有人瞧你演戏。”
子娴依旧吃痛,一种钻心的痛,像是几千条、几万条的小虫子在小腹中涌动,不停啃噬子娴每一寸肌肤,连嘴唇也渐渐染做深深的苍白。
倚臻许是这才注意到子娴的异样,低眉一看,子娴大腿间涓涓流出的鲜血令她表情瞬变,惊慌失措地吩咐道:“小程子快,快去请万太医,快去!”再低低对月童道:“你快去把皇上叫过来,就说……说主子滑胎了!”
原本就不安静的溟曦阁,因为倚臻一句话顿时沸腾,尤其方才紧拉着子娴的两位公公,相互对视一样,脸色如番茄般绛红难看!
皇后脸色瞬息万变,这才明白子娴方才一句‘今生誓要让你尝尽你所施压给我每一分痛’的含义,眉头紧锁,恨道:“潋容华,你好歹毒,竟然假装怀孕谋本宫,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的。来人,去把乔太医、安太医、智空长者全给本宫找来,本宫倒是要自习瞧瞧你玩的什么把戏。”
“子娴……皇后,你对她做了什么?”正在这时,皇上的声音传来,子娴微微睁开双目,瞧着皇上担心的双眸,与皇上身后形色匆匆又满面汗珠的小允子,难怪方才一直没瞧见他的身影。
“皇上……”皇后惊讶,转而换做理直气壮的语气道:“皇上,臣妾没有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撞到石桌上的。还有,臣妾已经查出潋容华根本没有怀孕,她腹中胎儿是假的,全都是为了博皇上的宠爱,皇上不要被她骗了……”
“住口!”皇上怒吼,阻断皇后的喋喋不休,怀抱起子娴走进内殿,表情森冷而威严。
半个时辰之后安太医、乔太医等人纷纷到达眷音阁,为子娴诊脉后均是一脸的忧愁,各自商量片刻之后,乔太医在皇上一片焦急中遗憾道:“禀皇上,娘娘腹中没有生命迹象……”
皇上脸色阴森,冰冷的语气低低问道:“你们都诊断清楚了吗?”
万术华双手拱起,礼道:“回皇上的话,臣等已仔仔细细为娘娘诊断过,娘娘确实已滑胎。”
皇上更加深沉,转眸冷冷看着皇后,这样决绝的表情令皇后不禁一阵冷颤,勉强回了回神呛道:“皇上这次相信臣妾说的话了吧?臣妾说的都是真的,潋容华不曾有孕,今夜只是她设下的一个圈套,以滑胎陷害臣妾,皇上一定要明察!”
皇上敛眉,似有所动,“安太医,一直都是你在照料潋容华,你实话告诉朕,潋容华是不是假怀孕,有没有欺瞒朕?”
皇上的声音令子娴微微转醒,忍住腹部一阵一阵的抽痛定眼望去,皇上冷峻的面孔印入眼帘,激起令心头一丝刺痛。到头来,皇上还是宁愿相信皇后的话,对自己产生疑心……不自觉间一行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不远处传来磕头的声音,“皇上明察,娘娘确实有孕,只是现在已……已滑落!娘娘怀孕时日尚浅,胎儿还未育成型,极其不稳定,一些小的冲撞就可能导致滑胎。”
皇后道:“胡说,潋容华一直都是由你诊治,不曾有过旁人插手,有没有孕都是你一人说了算,今日滑胎也是你说的,还有谁能证明?”
皇上面色难看,问道:“皇后,你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潋容华没有怀孕?”
“臣妾……”皇后低头,想了想道:“那日在臣妾今宵殿用膳时,臣妾提议让智空长者为潋容华把脉,她却左躲右闪不情愿,臣妾猜想她心中定有鬼。”
“请皇上明察。娘娘若是假装,为何那般痛苦,脸色煞白,连被褥上也染上深深的鲜血。”万术华呛道。
皇上不置可否,想了想侧眸,问道:“乔太医,安太医,你们说呢?”
“回皇上的话,依微臣多年行医的经验,潋容华娘娘现在脉象极不稳定,确是滑胎之兆。”乔太医躬身回答,紧随着安太医的声音传来,“臣从未为潋容华医治过,不知娘娘平日身体状况如何,若是论方才的诊断,的确如乔太医所说,正是滑胎之象。”
简单一句震惊四座,尤以皇后最为惊恐,双目圆睁,额头青筋外露,紧捏的拳头透出丝丝惨白的筋骨,“皇上,请让智空长者诊断诊断吧,这其中一定有炸,皇上不要被他们蒙蔽了啊!”声音张狂,已是接近奔溃的边沿。
皇上怒目一对,冷冷呵斥,“不用了,朕现在还分辨得清哪些是谎言,哪些是真话。皇后,以你现在的德行,只怕有亏于一国之母的地位。”
一旁月童早静静立于子娴一侧,听皇上此言顿时计上心来,两步上前叩头,泣声道:“奴婢有话不得不说,请皇上一定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啊!主子怀孕已足足两月,安太医一直悉心照料,怎么可能是假的?皇后娘娘今夜匆匆前来溟曦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主子两个耳光,后来才知,皇后娘娘竟是因为诰命夫人撤掉封号一事,记恨主子,还污蔑主子假怀孕,请皇上一定要为主子讨一个公道!”
月童的话毫无疑问如火上浇油般,在皇上心头激起一阵浪涛,只见皇上脸色又阴暗几分,“你说的话当真?”
“奴婢发誓,说所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的,况且方才还有那么多宫女、嬷嬷们都瞧着,奴婢不敢说谎。皇后娘娘本是想要带主子去奉合殿见皇上,可是主子身子不适不想去,哪里料到皇后忽然发怒,拉着主子手不松开,最后撞到石桌之上……请皇上为主子讨个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