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在……在赏月!“子娴撒谎,许是太过担心筠皓,不知不觉间眼眸再瞥了瞥筠皓落水的地方,面色一阵苍白!
皇后目光如炬,将子娴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转眸直愣愣望着不平静的水面,质问道:“水里头是什么,刚刚有什么掉进了水里?”
“没……没有什么!”子娴惊慌,连忙起身站在皇后眼前,想以此挡住皇后的视线,不想还没有站定已被皇后识破,被皇后右手重重将一推,娇弱的身子瞬间踉跄着往右边倾倒。
皇后丝毫不怜惜落地的子娴,吩咐随行奴才道:“你们去看看水里有什么,不管是人是鬼都给本宫打捞上来!”
随行的奴才有六人,都是身体健硕的公公,闻言不敢有半分懈怠,‘扑通扑通’跳下水,惊起不远处沉睡的鸟儿,长嘶一声卷翅离巢飞去。
子娴惊慌着站起身来,跟在皇后身侧望着河水越加汹涌的波浪,看着一行公公在河水中此起彼伏,止不住胸口砰砰直跳,紧握绢子的手指一阵一阵的惨白。
片刻之后,皇后有些着急,大声问道:“有没有找到什么?”
“回娘娘的话,奴才什么也没发现。”下水打捞的公公纷纷探起额头回报,一言一语:“奴才也什么都没找到!”
皇后听着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气愤道:“你们给本宫使劲找,找不到就别上来!”话毕猛地转眸,直愣愣盯着子娴道:“本宫给你一次从宽的机会,说,方才你和谁在一起?倘若现在老老实实交代,本宫兴许不予追究,若是在水里头搜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子娴哪里敢承认,忙躬身战战兢兢回答:“臣妾……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皇后重复,走近摆满糕点的大石块,质问道:“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点心吗?这些冥纸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后宫严谨私下焚烧纸钱吗?还不快给本宫老实交代!”
子娴解释:“今日是五月十五大端午节,臣妾家乡有习俗,这一日焚纸可保家人平安!”
“荒谬,本宫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习俗?”皇后半信半疑。
“是臣妾家乡的习俗,皇后长居塞北,自然不曾听说过!”
皇后被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定了定大声喝道:“不管什么习俗,后宫有规定不得私下焚纸,你是想破坏后宫的规矩吗?”
“臣妾不敢!”子娴低眉,毕恭毕敬,“臣妾知晓,后宫嫔妃私下焚烧纸钱应扣除三个月俸禄,禁足一月,臣妾甘愿受罚!”
子娴低头的恭敬令皇后无言反驳,加之河中扔毫无所获,堵在胸口的怒气如火苗般滋滋升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拂一拂衣袖,将满满一桌点心全部打翻,精致的点心摔落一地,“依本宫看,这些点心也留不得!”
皇后突来的动作令子娴目瞪口呆,脑海中瞬间闪过母亲温和的面容,只来得及喊出一个“不”字,只剩下满地狼藉,一颗心仿若被人重重捏碎,很疼很疼,眼泪止不住向下流。
皇后象是看懂子娴对糕点的不舍,嘴角扯出一记浅笑,厚厚鞋底结结实实踩在落地糕点之上,“不?为什么不?你以为如今的你还是皇上宠爱的潋容华?就算今日本宫将你处死,皇上也不会对本宫有半句责骂。这些晦气的东西皇宫留不得,来人,把这些脏东西都捡去喂猪。”
今日是母亲的生辰,子娴只想安安静静祭奠死去的母亲,不想弑母亲的仇人会出现,还打翻祭品,子娴纵是再能忍,也受不得他人对自己家人这般赤条条的侮辱吧?沉默半会,子娴颦眉,屏住心头的伪装之色,怒视皇后,冰凉的语气问道:“皇后,你以为臣妾今夜在做什么?今日是臣妾母亲的生辰,臣妾在祈求上苍收了那些杀人的凶手!”
皇后震惊,许是未料到子娴敢这样理直气壮的与她说话,又或是惊讶与子娴的言语,沉了沉脸色忙吩咐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来人,把潋容华带回眷音阁关起来。”
“滚开!”子娴出言,大声喝住听命围上前的两个丫鬟,再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真的不知道臣妾在说什么吗?那娘娘还记不记得‘锦曦’这个乳名,记不记得杜洲,听没听说过无定河坝的佶宅,又清不清楚去年二月初三有一位良家妇人无故葬生于无定河中,杀害她的凶手如今仍心安理得地活着,毫无半点忏悔之心?那妇人有什么过错,你若恨我只管对付我就好,为什么要下此狠手置我母亲于死地,若不是渔夫打捞起她的尸首,如今她还沉睡在冰凉刺骨的河底,永远不见天日!”
“你……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后惊异,不敢看向子娴因愤怒而涨红的双眸。
“呵!不知道?”子娴一声讽刺地笑,想起杜洲,一记上心来:“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皇后又何必再假装?我在瑰暇宫找到杜洲了,他已经都已经全部承认,是你吩咐他将我母亲杀害,再抛尸于无定河中。皇后,今日是我母亲的生辰,上苍有眼,难道你还想否认吗?”
皇后向四处望望,除了自己贴身的两个丫鬟、子娴和伺候子娴的倚臻,再无旁人,索性收敛住自己无意间露出的窃色,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宫只是让杜洲威胁威胁你母亲,没有叫他杀人。是你母亲脾气暴躁,与杜洲起争执,自己失足掉进了无定河。”
“当初若不是你设计在锦城乱传流言蜚语,我母亲怎会因为担心我而千里迢迢赶来京城?又怎可能死于非命?”
“那是因为你母亲蠢!据本宫所知你姥爷曾是前朝重臣,我朝先帝登基后特准你姥爷归老、颐养天年。你母亲幼时曾随你姥爷在皇宫住过,难道她不知道私下相会后宫妃嫔是死罪吗?我不过是布了个阱,钻不钻进去,全在你母亲!”不知不觉,皇后面颊带上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