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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只能让上帝喜欢

李勤

——爱,也许从你所厌烦的缺点开始。

深秋的雨纷纷洒洒,最诱人唤醒愁绪,忽然盼望圣洁的雪花,又怀念那干脆的春雨,夏日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秋菊也自有傲霜的志气。人生如四季,苦乐常相依,我不知道,何处有忘川?聪明看世情,糊涂一颗心。

爱,也许从你所厌烦的缺点开始。那一夜,半个月亮柔柔的泻一片朦胧于夜幕,星星不安分地俯瞰静静的大地,不知想给谁家的宝宝送去一个好梦。我独自徘徊在秋夜,那似冷似热的信纸飘到心里来:“吴媛妹妹,你知道吗?上帝喜欢奉献的人,也爱愉快地接受的人。”是毛伦的来信。他是表嫂的大弟,见过面,却未交往。去年暑假,我去D城办事,巧遇了他,客车起动,他还慢摇慢摆地走向售票处,我好心烦!

一个假期的相处,我仿佛回到童年。毛伦走了,我居然感到淡淡的失落。我问自己:“吴媛,难道你想补上十七岁的潇洒吗?”

我是个善良得无奈的女孩子,上帝把我安排在一个苦难的家庭是有意的。母亲生下我们姐弟六个就走了。父亲也常病在床,为支撑这个家,十六岁,告别了留恋的校园,又走进了小学的讲台。既然到这环境里,我什么也不想,只愿此生支持手足,让弟妹们成为对大地有用的人,就不枉心之所愿了。集脆弱和倔强于一身的我,总有些偏激,总想超越世俗成规,要独去走自己的路,更希望为大自然献上一丝绿意。

好心乱。顺手拿来卢卡的小说《上帝的笔误》:“疯子是自然界的次品,是上帝的笔误。”

如果说笔误是无意的,学写的。那么,健康人的烦恼、痛苦、人间争斗等等,该是上帝学成后故意的误笔。作为女孩子,为手足奉献,牺牲也成了一种罪恶,亲朋都说不该,又道真是蠢才。我也只好蠢下去了。再没有奢望,当弟妹们都有好归宿的时候,工作是我忠实的伴侣,看不惯尔虞我诈,看不惯游手好闲,也曾为世人的幸福一展笑颜,也曾为无助的人流泪,也看见人间的欢笑,也深知成事的艰难,也曾为阴暗的世情遗憾,更坚信历史会写出真情,不管是怨是爱,只为实现生命的承诺我告诉自己:应留给人类最纯最广的爱心。

月照孤影。“吴媛妹妹,凭什么你要为别人想那么多,却不为自己考虑一丁点?我可不答应!”我为一份关爱感动,是毛伦又来了信。

也许是自作多情,忽然感到相遇了生命中的克星。我不忍伤害任何一个人,只能认个兄长,却不能圆了梦幻。我知道自己把心儿锁在深闺,让自己伤害自己,也明知梦是自编自毁,却忘不掉错遇的评判。既有心“成佛”,又为何恋尘埃?既愿孤独相伴,又何惧悄别朋友?尽管错过了人生花季,没有青春的二人世界,没有缠绵过相思的情感,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爱生活,爱整个人类。如今要回避迟到的爱神,再去承受异样的目光,真是欲语还休。

能原谅我吗?毛伦阿哥!我只能让上帝喜欢,却不能成其所爱。祝你幸福!

“吴媛,我的先生,你别遭邪吧?怎么哭了?”“啊!”我赶紧擦掉不知何时淌出来的泪雨,面对秋洁。她是新来的老师,和我同室,因为我很沉默,果敢,生活又不拘小节,人们都说我像男孩子。我就成了活泼柔情的秋洁小姐的先生。这时,我匆忙把女儿的心事藏起来,换上“先生”的风度和秋洁一起回寝室。

我们又谈起人世间的复杂。她说:“我永远也学不会你的伟大、博爱和牺牲。”我最终感叹:“秋洁,你是否感到,这世界,我们不理解的事太多?明知纯情难适变通,有时却只能按自己的路走下去。你是否感到,多数女孩子的悲剧是‘聪明看世情,糊涂一颗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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