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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眠的雷雨交加之夜

张世也很无奈,从监狱里出来根本找不到工作,妻子在他出狱之后也弃他与女儿而去。眼看着自己仅剩的一点存款即将花光,自己心爱的女儿就要挨饿,张世铤而走险,不得已再次犯下一案。

当然,吴洵不会因为张世的困境而对他有半分怜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管理由看似多么正当甚至是正义。终于,吴洵决心执行自己的复仇计划。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星期六晚上,也就是吴洵的计划执行的那天,下起了暴雨,天黑的很早。倾盆大雨彻底驱散了八月的燥热,甚至有些阴冷。行动前,吴洵、蒋一苇和林希在学校门口集合。这次会面出奇的沉默,三个人打着伞并肩站着,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吴洵收起了伞,任凭豆大的雨点砸在自己身上,沉声道:“我不强求你们和我一起,毕竟无论如何,我们已经走在了法律的边缘。证据已经收集完毕,我相信大家事后会没有任何干系。但,你们真的愿意做吗?”

林希和蒋一苇对视了一眼,不怎么默契的点了点头。“好,”吴洵戴上了帽衫的帽子,转身消失在路口的雨幕中。

张世一整天都觉得有点心惊肉跳,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当看到自己女儿的笑脸的时候,悬着的心又总是落了回去。傍晚时分,下起了大雨,张世叫女儿乖乖呆在家里,自己则出去买晚饭。走出家门,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张世将房门锁住,缓缓出了口气,几步迈进了雨里。

当张世拎着两盒盒饭回到小区,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缓缓的升起。张世踏着雨水跑了起来,屋外走廊的灯也突然忽明忽暗的闪了起来。张世推开家门:“闺女!吃饭啦!”意料中女儿的欢呼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张世扔掉盒饭,大喊道:“闺女快出来!别跟爸爸捉迷藏了!爸爸不想玩了!”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死寂。

张世在几个房间里来来回回,疯了似的寻找着女儿的踪迹,但令他心碎的一无所获。张世冲出了家门,在小区里大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但依旧无人回应。他多希望有人可以帮帮他,但谁会帮一个曾经——也是现在的罪犯呢?

鬼使神差的,张世猛然回头,看见小区的电灯下站着一个青年,任由身上的帽衫被雨水浸透,站在灯光下显得孤独而肃杀。青年很瘦,但在今夜的雷雨交加之中,他的身影没有丝毫摇摆,透出了一股子的坚定与冷酷。

张世停下了脚步,一步步挪向青年,大声喊道:“你知道我女儿在哪吗?”泪水混着雨水大颗大颗地滑下。一道闪电闪过,映的青年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可怖。“不错,我知道。”青年的声音冷的透骨,“但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

张世冲向了青年,试图将他制服,以便自己的逼问。张世自认臂力过人,当天他的双手锁住青年的脖子,青年竟纹丝不动,右手轻轻抬起,抓起张世的左臂,只一握,便传来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当然不是青年的脖子。

张世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不断抽搐着:“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女儿怎么了!”“下面的话我会录音,你给我听好了!”青年的声音猛然变得高亢,“两个月前,你抢劫了一对夫妇,并杀了他们,对吗?”张世勉强站了起来,瞅着冷气回答:“没错,关你什么事!我只要……”青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闭嘴!凶器呢?”“这里,”张世用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扔给了青年,“自那之后还没用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青年将留有血迹的匕首放入了一个透明密封袋里,细细的端详着。张世愣了一下:“为了养活我女儿。你到底把我的女儿怎么样了?”青年没有回答。

雨下的更大了,几乎让人直不起腰来。张世疼的不断打哆嗦,而青年依旧在端详着那把匕首。终于,青年将匕首收进了口袋,摘下了帽子。一阵闪电划过,吴洵如同地狱来的恶魔一样死死的盯着张世。

“你杀死的夫妇是我的父母。”吴洵的话丝毫不带感情。“对不起,我……”张世刚想解释便被吴洵打断:“够了,我不听你的解释。”吴洵顿了顿,冷声说道:“如果一声对不起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就不需要法律了。我不管你为什么杀我的父母,但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痛苦。现在,我要让你品尝这种痛苦。”吴洵的声音并不大,但在电闪雷鸣中却十分清晰。

“不,不要!”张世吼叫着冲向吴洵,但吴洵一把就再次将张世挡了回去。张世重重地撞在了墙上,摔在了地上,溅起一片水花。“杀了我吧,千万不要碰我的女儿!”张世犹豫了一下,跪在了地上,苦苦的哀求着。吴洵挥了挥手,蒋一苇和林希拉着张世的女儿走到了灯下。“爸爸!”女儿哭喊道。“够了!该结束了。”吴洵从腰间缓缓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手枪。

“不!”张世爬了起来,再次冲向吴洵,但又一次摔在了地上,这一次,张世挣扎了几下,终究没能爬起来。张世勉强撑起了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蒋一苇接过吴洵的手枪,拉着女儿走到了自己看不见的昏暗角落。而吴洵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雨水顺着略微上翘的嘴角滑落。

一声冷酷的枪响伴着耀眼的火光骤然响起,刹那间,天地之间一片静默。“不!”张世颓然倒下,痛苦的在雨水中翻滚。“不!”凄厉的喊声划破天际,“不!不!”而吴洵只是看着冷冷的看着张世,仿佛在看一只正在表演的猴子。

张世终于停止了嘶吼,无力的躺在了一片泥水里。吴洵冷哼了一声,转身冲着林希说:“打电话给警察吧。”

……

经过半夜的询问,吴洵三人离开了警局,而张世则被留了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法院的审讯。蒋一苇将胳膊搭在了吴洵的肩膀上:“审理那天你会来吗?”“不会。”吴洵摇了摇头,“我在想张世的女儿,挺对不起她的。”“你后悔吗?”林希问道。“不会,我绝对不会赶我后悔的事。我们所作的只是将她犯罪的父亲绳之以法。哦对了,你好好关照一下这个小女孩,让警察帮她找一个好的学校,以及,寄养家庭。”

吴洵突然头痛欲裂,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包裹了全身。吴洵勉强强撑着回到了家里,躺在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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