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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关云山死了?怎么死的?”
“你们到检察署来吧!我们一起去了解真相。”
十分钟后,郭法天和师公道坐上了游长春的墨色三菱,往乡下驶去。游长春解释道:“据关云山的亲属说,他一直有病,但仍然坚持抱病工作。最近他心情郁闷,回乡下老家散心,昨天下午,他偶然登上村后的子母山,刚爬到半山腰,突然病发,抬不到山脚竟然就咽了气。”
“他患的是什么病?”
“他的亲属请求保密。大概不是很光彩。”
关云山的老家相当偏僻,村村通公路之后,汽车能够直通到村边。不过汽车在盘绕在山顶上的公路奔跑,仍然能感受到山势的险峻。郭法天叹了口气:“这段路的质量倒不错,如果全县的公路都达到这种水平,关云山的心情就不会郁闷了,不会郁闷就不会无缘无故去爬山了,不去爬山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师公道也叹了口气:“我倒觉得关云山死得跷蹊。”
游长春自车前座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师公道说:“是么?你说说看,怎么一个跷蹊法?”
“关云山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所有疑点都集中在他身上时,他就死掉了,来一个‘查无此人’。这不跷蹊么?”
游长春神秘地笑了笑:“法师,有没有这种可能:关云山根本就没有死?”
师公道愣了一下才回答:“看过他的尸体就知道了。”
6
可是关云山的尸体再也看不到了。因为当天已经火化。
在关云山老家祠堂前,停着关云山的灵柩,村子不大,几乎所有的人都来送别。
游长春把关云山的老婆叫到一边:“怎么搞的?这么快就火化了,我不是再三交代不得火化么?”
“可是老关得的是传染病,不赶快火化会传染的。”
“什么传染病?”
“作为家属,我希望保密。”
“你是不是想隐瞒些什么?你再不说实话,我只能请你到检察署去一趟,协助调查。”
“老关一闭眼,你们就欺负我们孤儿寡妇。老关在世时,你们敢这样说话么?”关云山的老婆居然撒起泼来。
“要不要抓她?”郭法天请示。
“请她上车。另外,把关云山的儿子、女儿都带走。”
7
游长春心思缜密,临走前提取了关云山的骨灰样品,带回到警察局交给技侦科。技侦科监定专家提取了关云山的儿子的DNA样品,两相验证之下,结果大出意料,两者相似之处达到99•99%,换言之,骨灰确是关云山的。
既然关云山真的已死,为什么急于火化?游长春突审了关云山的老婆一夜,除了肯定关云山的老婆有意火化关云山的遗体外,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婆娘的口可真严。如果没有其它证据,即使明知她有意火化丈夫的遗体,也不能把她入罪。”游长春坐在办公台前,一筹莫展。
师公道笑道:“我能肯定,关云山没有死。”
“怎么可能?DNA验证证明死者是关云山。”
“我刚刚和秦仪对过话,他说死者虽然和关云山长相很相似,但比关云山老多了。”
“怎么回事?”
“抓到关云山就明白了。”
“怎么抓?”
师公道靠近游长春,耳语了半响。
很快一张天罗地网在关云山的老家布下。同时,关云山的照片被上传警察局内部网站,各海关、机场严密监控。
几天后,南方一海关传来消息,关云山落网。
8
经审讯,关云山交代了所有的罪行。在横山县大搞公路建设过程中,关云山大肆收受包工头的贿赂,致使公路质量不能保证。在检察署介入后,他自知罪责难逃,先是买凶刺杀了财务总监秦仪,企图达到死无对证的目的;后又装死企图逃往国外。
师公道正告关云山:“还有谁涉案,坦白交代。”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某年某月某日,你给D副市长送了十万元……”师公道把秦仪的供词念了一遍,喝问:“那帐本已经找到了,你还不老实交代?”
“不可能,那帐本我已经毁了。”
“毁了?你也不想想秦仪是什么人。他干了一辈子财务,知道事关性命,岂会只留下一本帐本?”
“这么说,秦仪还另制了一份副本?”
“正是。”
关云山瘫坐在椅子上,似乎矮了一截。
游长春好整以暇地看着关云山:“奇怪,到了这时候你还维护D副市长,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心肠是怎么长的?”
关云山脸上的肌肉抖个不停,半晌才道:“我死便死了,可我的家人还在。如果我没有供出那些人,他们会好好看顾我的家人……”关云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交代了涉案的十多个官员,其中涉案最深的就是主管全市公路建设的D副市长。
游长春又问:“有一个问题我始终不明白,既然你没有死,那么火化的那人是谁?他的DNA为什么和你的儿子有99•99%是相同的。”
“那是我往生的父亲的骨灰。”
游长春闻言一愕:“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9
游长春下令抓捕D副市长。师公道十分激动,好像准备复仇的拳击手上台决赛,他想早一点见到那位身材极其夸张的女人,和她PK一番。
警车开进市政府办公大楼,郭法天敲响D副市长的办公室大门,没人应答。他果断要求行政科人员打开D副市长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D副市长有出差的任务么?有开会的任务么?”
“没有,按行政日程,今天应该是D副市长的接待日。接待室里已坐满了人,专等D副市长。”
墙上一幅画引起了师公道的注意,画上一只尖齿小猫追逐着一只硕鼠,那只硕鼠比小猫足足大了五倍有余。题款为:就算你是猫我是鼠,你吃得了我吗?
师公道指给郭法天看,郭法天看不出来,在他看来,画上不是一只猫和一只老鼠,而是一只猫和一只飞翔的小鸟。
师公道即刻打电话给游长春:“D副市长潜逃。”
“我已做了两手准备,海关、机场都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收队吧!”
郭法天和师公道叹了口气,驾车从市政府出来。刚刚开出大门,师公道忽觉车上多了一人,他回头一看,秦仪坐在后车座上,旁边的郭法天昏昏欲睡。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知道D副市长的行踪。”
“在哪里?”
“往前直走。”
“OK。”
警车在人流、楼房中穿行,拐入一家超市后面的横巷,秦仪指了指眼前的楼房道:“这一幢。三楼。”
师公道触了触郭法天的肩膀,郭法天如梦初醒:“你怎么开到这里来?”
“让你的手枪子弹上膛。”
郭法天一激灵,立即掏出手枪让子弹上膛。
两人爬上楼梯,按响了三楼的门铃。师公道忽觉一阵热量透墙而来,墙壁上出现了一只眼睛。师公道呼出一口气,吐在那只眼睛上,随即说:“送外卖的。”
过了一会,门开了,门后立着的正是那个身材极度夸张的女人。她大吃了一惊,想关上门,可是郭法天的手枪已对准她的额头,使她关门的动作没能够完成。
身材极度夸张的女人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慢慢退了进去。郭法天和师公道推开她留下的门缝,堂堂正正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人问:“外卖到了吗?”随即一个乌油油的头钻出房间,他首先看到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而不是散发着香气的外卖。
“怎么样?老鼠再大,也逃不过小猫的尖爪。”
D副市长一声嚎叫,竟然蹲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