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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阿雅约萧肃庄去听音乐会。从剧院出来,夜已深了,阿雅主动说:“我们去开房吧!”
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
相好了这么长时间,他们除了亲吻,还没有更进一步的亲热。望着羞答答的阿雅,他觉得自己蓄积了二十多年的****开始越过人为的堤坝。
在宾馆柔软的席梦思床上,阿雅让他见识了什么叫女性的温柔。让他感动的是,阿雅还是一个处女。萧肃庄拥着她,恨不得永永远远和她融为一体,他以青春和真情起誓:“我一定娶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阿雅只是笑笑……
等萧肃庄从幸福的甜梦中醒来,阿雅已经走了,床头放着三张百元钞票,那是昨夜他开房的钱。他再一次为阿雅的爱意感动了,他的工资不高,三百元不是小数目,他正愁如何填补这个空缺呢!阿雅真是善解人意。
回到车间,却没有见到阿雅。他问一个同事:“今天怎么没见到阿雅?”
同事看了他一眼,诧异地说:“怎么,你还不知道?今天是阿雅和我们总经理助理结婚的大好日子,晚上大家都去贺喜。新娘子怎么可能还来上班?”
萧肃庄脑中嗡地一声,失去了知觉。等他醒过来,发现同事们正焦急地看着他,有人给他揉人中,有人往他虎口涂虎标油。见他醒来,大家如释重负,纷纷笑道:“你昨晚没睡够吧?请假去休息休息吧!”
躺在宿舍的床上,一整天,萧肃庄都在犹豫,去,还是不去参加阿雅的婚礼?
到了晚上,同事们都买了礼物,也不问他去不去,簇拥着他往厂大礼堂方向走,他只好跟着走。
阿雅打扮得非常漂亮,合身的婚纱衬托得她分外高贵。在他们目光相接的一刹那,他还不敢相信阿雅要嫁给别人了,他心里冒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一定是阿雅为我们安排了独特的婚礼,瞧,她很快就要公布新郎的名字了,那是我,萧肃庄。
然而,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一身毕挺西装的总经理助理出现了,他傻笑着挽住阿雅的胳膊,开始向来宾表示感谢……
萧肃庄走出礼堂,礼堂内辉煌的灯光和欢声笑语都与他无关,他抱住一棵菩提树,想哭却哭不出来……
他实在呆不下去了,连夜乘车回家,在公路旁下车后,他又步行了三个小时,才回到了月亮村的破家。父母为他的晚归惊呆了,但都不敢问他为什么。他关上了房门,把头埋进被褥中,开始饮泣。
他一时恨阿雅,恨她的无情无义,恨她把自己抛在一边;又一时为阿雅开脱,说到底,她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她还是爱她的,要不怎么会把处女的身子交给他呢?
要恨,就恨这个残酷的世界,恨那个骗子高永福!
天快亮了,萧肃庄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却被一阵怒叱声惊醒过来。很快,他已明白这是债主上门。在债主的轮番污辱声中,刚强的父亲竟成了全无自尊心的狗,没错,一条狗。在自虐的快意中,他披了衣服,想逃回城里,刚拉开门,债主们看到他像发现了新大陆,纷纷围了上来:“大学生,大学生,快替你父亲还钱吧!可怜可怜我们吧!”
萧肃庄不敢还嘴,冲出了门口,身后隐隐约约传来母亲的呼叫:“庄儿,你吃了早饭再走吧!”
有个阴阳怪气的债主劝道:“别喊了,有钱做早饭,还不如拿来还债。”
萧肃庄泪流满面,他再一次目睹父母为了他在受的什么罪!
……
师公道忽然扭头向着虚空说话。半晌,才转过头来:“高永福要我转告你,虽然你杀了他,可是他不恨你。他拿了你父亲的钱后,真的尽力去找过人,虽然他也私自给自己花了一点,但基本上都花在打关系上。可惜的是你时运不济,刚刚有点眉目,那家单位的头头换了,新头头来了,又得从头花钱。”
萧肃庄哭道:“永福叔,我恨你,可是我没想要杀了你。我只想刺你一刀,给你个教训。”
“不论生活怎么亏待你,做人都要有自己的底线,违法犯罪的事不能干。”郭法天怜悯地劝了萧肃庄一句。
“我知道错了,可是已经晚了。”
“你在牢狱里好好反省。相信有重新做人的一天。”
郭法天和师公道没有给萧肃庄铐上手铐,把他像客人一样带回警察局。当他们在警察局大院下车时,见到了他们的老朋友高霖记者,这家伙倒真是敬业。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高霖记者说了一句让师公道半懂不懂的话:“如今的官从上来,不可能为民办事。什么时候官从下面选出来,他们才会为民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