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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道屡破大案,市警察局副局长蓝天水为他谋了一个临时职位,隶属于刑警队长郭法天。年关将近,师公道放假回南溪。他先乘长途客车回县城,再改乘中巴回南溪,在半道的古渡口下了车。
南溪十八村和外界隔着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南溪水,南溪上游有一道石桥接通南北,郭法天数次来寻师公道,都是驾车在上游过桥,再沿河下溯至南溪村。村人一般有事上城,则大多选择在古渡口乘渡船过北岸,很少绕到上游过桥。
古渡口的年代很久远了,早到无人能说得清始于何时,渡口的石板被过客踩得光溜溜的,失去了棱角。此时夕阳已西沉,渡船泊在岸边,船头插着撑杆,随水草摇荡,艄夫大概都回家吃饭去了。
“哎,有人没?”师公道站在上客石上,双手合成喇叭状,向渡船叫喊。
“来了,来了。”回声清脆,一位姑娘在草丛中冒出头来,跳上船,拨了撑杆,将船撑往上客石。师公道未等船靠稳,提着行李纵身跳上船,在船头上坐下来。
姑娘年约十七、八,眉眼很是漂亮,腰身尤有女人味。师公道看着她呆了一呆,似乎在哪里见过?姑娘嫣然一笑,撑杆在石板上一点,船离了岸,慢慢往河心荡去。
师公道想起有个远房亲戚陈自远,住在火烧寮村,论辈份师公道该叫他一声表舅,这姑娘全身上下和表舅妈十分神似,只是年龄相差太远。
天越发黑下来,青蛙开始鸣叫。
师公道没话找话:“姑娘是哪里人?”
姑娘忽道:“道表哥,你真的认不出我来?”
师公道拍了一下脑袋:“你是自远表舅的女儿?我记得你叫玉兰?”
“不,玉兰是我姐,我叫玉花。”
师公道拍了拍大腿:“真是女大十八变,上次见你你还挂着鼻涕,想不到出落得这般好。”
“道表哥看起来倒没什么变化。”
“老啦!对了,你不在火烧寮,跑到这里来撑船干什么?”
玉花忽掩面哭了起来,双肩抽搐,师公道闻到一阵伤心的气味,不觉也跟着她落泪。
“玉花表妹,有话慢慢说。别急。”
“道表哥,你要为表妹作主呀!”
玉花哭着丢了撑杆,蹲了下来,渡船失了方向,在河心慢慢地打转。师公道赶紧上前搀扶玉花,却扶了个空,师公道恍然大悟,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表妹,已经作了冤魂。他心下大骇,急问:“玉花表妹,你年纪轻轻,前途大把,怎么做了冤魂?”
玉花抬起头,师公道大吃一惊,刹那间,她脸上现出了一块青一块黑,显然是遭人毒打留下的痕迹。瞬息之间,她的头颅和身体像吹风的猪般肿胀起来。显然,玉花生前曾遭到毒打,但致命的死因却是溺水窒息而亡。
玉花摇摇头,恢复了原样,泣告:“道表哥,我活不下去了。”
“你慢慢说,有什么冤情,我都会尽力为你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