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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 浮游

(1)

“啊啊啊——魔鬼鱼啊!”

一大清早,还在漱口的我就被印佳惊天动地的惊叫声吓了一大跳,原本还有些困乏的我,全身的神经都吓醒了。

“一大早大呼小叫什么呀!会吵到别人的。”

“婧,你来看啊,快点快点,是魔鬼鱼呢!就在我们窗子下面。”

牙刷还在嘴里,我就被印佳玩命的催促着,不得不走上前去配合地瞅了一眼……

“真是啊!好大!”当看到窗下的水里那个黑影时,满口是泡沫的我,也不禁惊呼了一句。

“是真的吧?哈哈,第一看到真的魔鬼鱼呢!”印佳兴奋得又拍手又蹦跳地。

只见窗下水里那足有两尺见方的黑影,犹如一把撑开的伞,静静地游弋于清透见底的碧波之中。原本是面目狰狞之物,现在却像温和的浮游生物一般悠闲。慢慢地,向前漂浮着,直到消失在了窗下。

“啊,可能游到那边去了,我去外面看看。”还没过瘾的印佳说着就往与落地窗相对的大门跑去。

“喂,我说,”见她这样冲动,我有些担心的提醒,“你慢点跑,别掉下水去啊!”

“晓得晓得!”印佳匆匆的应着,夺门而去。

还真是,像个孩子一样的性格。我轻叹了一口气,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后怕!回头去继续洗漱的我不由得在想,没想到自己居然安然的睡在离自己仅一米开外的水面下,四处游弋着这样“危险”的“怪兽”。要是昨天晚上看到这玩意儿的话,说不定自己都会睡不着。

(2)

虽然只是上午九点,阳光已经变得灼热了起来。

透澈到几乎无形的海水漫过脚面,脚下是细腻的白沙,头上是白炽的阳光,海天之间一片清静和明亮。这里的沙子还真是一点杂质也没有,怎么就能这么的纯粹?我抓起一把心想。由于沙烁太细,很快就从手指的缝隙中流逝掉了。

“要下水吗?”印佳此时回到我身边。刚才我们在沙滩边遇到了洛哈,并请他帮忙拍了几张合影。在印佳和洛哈唠嗑的期间,搭不上话的我独自踏入了水中,开始欣赏眼前明媚的景色。

“这里水不深的,最多过腰呢!”印佳一边说着,径直走向了海水的深处。

“嗯。”我点了点头,不再犹豫地站起身来跟着印佳走进了大海的怀抱之中……

这里是一片位于水屋边缘的海滩,正对着意大利餐厅。沙滩的一侧的海另一侧是一个小型的游泳池。一早被印佳磨了半天嘴皮子,我终于勉为其难地穿上了泳衣来到这片海滩,却发现这里的海水像是有魔力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将我“拉下了水”。

海水的浮力看来确实比较大。当我鼓起勇气,将双手合十,向前伸展而出,一个垫脚,将自己的身体向前推送了出去,就稳稳的漂浮在了海面之上。

这种感觉真好,就这样一动不动,也可以轻松的漂浮着,让人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条鱼。想到这,我似乎能“理解”今天早上在水屋下面遇到的那条悠闲自得的魔鬼鱼的“心情”了。在这样一片宁静的海水里,没有生存的斗争,没有危险的天敌,只有温暖的阳光和轻柔的波涛,任何生物身上的“狰狞之气”都会随之消散掉吧?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你不让自己足够强大,就一定会被人猎杀,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这是住在我们隔壁公寓的高我一届的网球特招生Ailsa曾经说过的话。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践行的。我曾在秋天的校内运动会上见过Ailsa打球。球风非常的凶猛,这似乎和她“弱肉强食”的生存理念有着直接的关系。她还说过,在赛场上,对对手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每一场比赛她都会把对手当天敌一样对付。

『商场如战场,商业领域是一个最为赤裸裸地“弱肉强食”的领域。所以我讨厌商业了。』记得我和庄翔讲起Ailsa的事事,他如此联想。庄翔不喜欢商业是我从认识他开始就清清楚楚从他的言语和行为中感受到的事实。作为商科生,他经常逃课,虽然他为人聪明,即使很少上课,要应付一下考试和论文也还是能应付得过来,但显然这些事都让他成分厌恶。他总是说如果自己不是生在庄氏而是一个普通人家庭就好了。当然,当时我的一听这话就取笑他生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关于不喜欢赤裸裸地“弱肉强食”这一点上,我和他还是相当的一致。或者更准确地说,我只是害怕面对“弱肉强食”,即使是书法比赛这种完全没有销烟的“战场”,也常常让我紧张,很难百分百的发挥。庄翔经常说他最喜欢的是我“脱俗”的性格,不像那些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那样傲娇,也不像一些追求他的普通人家的女子那样一心想荣华富贵。其实,我暗自惭愧,我自认为自己不傲娇是因为没有资本傲娇;不贪图富贵,只是觉得别人给的富贵并不可靠。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样厌恶商业的庄翔,却突然决定“全心全意”地投入了庄氏管理实习生的工作,他甚至因为公司里的工作的事,在圣诞舞会时放了我鸽子;而今他还娶了一具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而且是K大出了名的傲娇女。

一种“违和感”在我心头莫名地升腾了起来。

(3)

“啊——呼——”

当肺中的氧气此时已经用完,窒息感迫使我不得不收缩了一下身子,从水里站了起来。当我抚去脸上挂着的海水,痛快的做了个深呼吸。海水从我的嘴唇和舌尖淌过,留下了咸咸的味道。

“还说不会游泳呢,你这不是游得挺好吗?”不远处,印佳早已经向着远处更深的水域游了一个来回了。

“我这不是在游吧,最多是浮游。”我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回应道。

“哈哈,那也是游嘛!总之,小婧里已经可以和水好好相处了呀!”

和水好好相处?到底是中文专业并且是校刊编辑出身,语言文字功夫就是异乎常人,说辞总是这么生动有趣。我暗自好笑。

“好吧。不管怎么样,浮游生物虽然不如鱼儿,但也算是会游的动物。”我打趣说。

“哈哈!婧怎么可能是那渺小浮游小虫啊,要也一定是美人鱼呢!”

“你就继续捧杀我吧!”

“对了,”在我们并肩向岸边走去时,印佳突然说,“刚刚洛哈说,今天下午的浮潜出海,他也会去参加服务来着。”

“哦?好啊!你又有小伙伴聊天了。”我笑道。

“哈哈,‘小伙伴’……”印佳似乎被这个词逗乐了,转儿扬起眉头摆出了那她八卦时常用的诡秘神情说,“你也有哦!”

“有、什么?”我警觉地斜眼瞪着好友。

“洛哈说,北野铭海也会去呢,大概是那无微不至的Maria经理的特别关照吧!”

——果然,又来了!

“哦。”我摆出不以为意的态度,无表情地淡淡地一笔带过,不想纵容好友的八卦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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