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灯光,渲染着浪漫的色彩,轻柔的音乐在一对对情侣间萦绕,这是一家咖啡厅。又是那样一个雨夜,可惜的是两个人不再是开始,而是应该是到了结束的时候。
云梦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忙用纸巾拭去流出的泪水,而一个人已冒雨走了进来。
陈浩天顾不得整理淋湿的发梢,却从怀中一下子拿出一束火红的玫瑰,送到云梦面前道:“不好意思宝贝,让你久等了。”
云梦看着陈浩天阳光般的微笑,再也忍不住,起身一下抱住他,任由泪水爬满了整个面庞。
陈浩天愣了愣,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好了好了小傻瓜,我才迟到了一小会,值得你这么想我呀。”正想推开她,才发现她抱的竟是那么紧,陈浩天笑道:“宝贝,我身上满是水,小心感冒了。”可是云梦就是不放手,陈浩天心中一惊,忙轻轻推开一些道:“怎么了云梦?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伯母又……”。
“没事”,云梦苦苦一笑,用纸巾擦干眼泪,坐回了原位。
陈浩天怔怔的看着她,失神的坐到她对面,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云梦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妈让我们分手。”
陈浩天心痛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也明显在抽搐,他故示平静的道:“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云梦紧咬住下唇,没有说话。陈浩天长舒了一口气,接过服务生刚好送来的咖啡,轻呷了一口,缓缓的说道:“嗯,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为难,我明白。”
云梦的泪又涌了出来,她出神的看着陈浩天,终于鼓足勇气,泣声道:“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我舍不得你,我也……”
陈浩天苦苦一笑,强忍着心痛道:“嗯,不用说了,我全明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也是在这里约会,那晚也下着雨,也是这张桌子……”
云梦的泪水已经无法控制,她的心实在很难受,她对陈浩天近乎乞求似的道:“你,你别说了……”。
陈浩天强忍住就要流出的泪水,狠声道:“我要说,我要告诉你,不论我们如何,我都像以前一样爱你,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分手”这两个字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口,只得顿了一下,用“如何”缓解了一下心里的痛楚。
云梦已哭成了个泪人,听着陈浩天的话,她的心更加难受,只能泣声道:“我求你,你别说了,我……”。
陈浩天的泪也涌动了出来,他低声道:“为什么不让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也许想听,我们都没机会了。”
云梦再也忍不住,已闭上了双眼,她不敢再看陈浩天,她也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陈浩天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云梦一呆,那温暖的感觉一下子传到了她的心间。那么熟悉,让她一下子镇静了好多。她终于睁开眼,透过泪水怔怔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
陈浩天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晶莹的泪光折射出来,深情的望着云梦。云梦也静静的望着他,说不出什么滋味,似乎有好多话塞在了心头,直堵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她张了几次口,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浩天静静的看着她,似乎等了好久,终于鼓足不再流泪的勇气,对云梦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应该明白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想对你最后再说一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一定要开心。”然后慢慢松开手,再看一眼深爱的人,狠狠的闭上眼,任泪水流个痛快,然后忽然用纸巾擦干眼泪,猛地站起,颤声道:“我,我走了,天晚了,你早些回去吧。”狠狠的咬着牙,声音那么平静,那么温柔,似乎和往常一样,可里面却包含着太多的无奈,无奈的让人心碎。
陈浩天说完这句话便快速的向咖啡厅门口离去,连伞也不记得拿去遮雨。
云梦想拉住他的手,可惜却拉了个空。从他松开紧握着她手的那一刻,她知道她永远失去了他。从此之后,相爱的两个人就会再无瓜葛,不会再有他的嘘寒问暖,不会再有自己想依偎的肩膀;生气时,不会再有人费尽心机的哄她开心;难过时他也不会再让自己抱住他哭个不停;而高兴时,她也不可以再向他撒娇。一切,一切,曾经的一切都将永远离开她,永远不在属于她。
陈浩天就那样在风雨中漫无目的的走着,任冰冷的雨水浇透他伤痛的心。为什么她不争取,为什么她要选择放弃,是她不够爱自己,还是她压根就没真爱过自己?陈浩天的思绪乱了,他发疯似的跪在了冰冰的雨水中,根本没理会是在马路中间。他似乎傻了似的喃喃道:“云梦,我爱你,我永远爱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平。”天空忽然响起一个炸雷,雷声中一辆汽车伴随着急促的喇叭声,一下从陈浩天的身上辗了过去。
坐在出租车里的云梦,在这轰鸣的雷声中,心里竟然莫名的一紧,内心更是说不出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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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立医院,手术室的灯一下子暗了下来,从里面走出几个医生。守候在外面的两名交通警察立即迎上前,其中年长的警察问道:“医生,我们送来的那人怎么样了?”
主刀医生摇了摇头,对他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我看你们还是通知他家人来领尸体吧。”从怀中取出一部手机道:“这是在他口袋里搜到的,你们打给他家人吧。”说完便离开了。
年长的警察一愣,接过手机看了看道:“快给林队打电话,就说伤者不治身亡。”年轻的小伙子正要打电话,年长的警察已经说道:“不用了,林队和小刘来了。”
从外面又走来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年纪与年老的警察相仿,正是交警支队的副队长林侠海,和他一起来的另一个警察姓刘,叫刘梦吉,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现在是林队在带他。
林队走过来问道:“老徐,那年轻人怎么样了?”
那叫老徐的交警摇了摇头道:“没戏了,喏,医生让通知他家人来领尸体。”把手机交给了林队。
林队狠狠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一个年轻人吼道:“就算是下雨天你也应该看清楚呀,不能撞了人就想跑,你知道如果你当时抢救他,他也许不会死。”一旁的老徐拉了他一把道:“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尽快通知死者家人吧。”
林队余怒未消道:“好了,你和小马先回去吧,我和小刘来殿后,把这小子也带回局里,先做个笔录。”
于是老徐便带了人离开,只剩下刘梦吉和林队两个人。
林队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道:“死者竟然不是个本地人。”刘梦吉一怔道:“师父那怎么办?那是不是暂时要把他带回警局呀?”
林队笑了笑道:“傻瓜,你小子上大学上傻了呀,他父母在外地就找他在本地的亲朋好友呀。”
小刘不好意思的一笑,摸了摸头皮。
林队看看了手机道:“这个叫云梦的应该是他女朋友。”刘梦吉笑道:“也不一定吧。“
林队拍了一下他的头道:“傻瓜,他这里面十个电话九个是打给她的,你说是不是他女朋友。”小刘吐了吐舌头。
林队打了过去,不知道为何竟是打不通,手机里面一直传来嘟嘟的忙音。林队甩了甩手机道:“奇怪了,打了半天怎么都是忙音。”小刘疑道:“师父,现在已经1点多了,他女朋友有那么忙吗?不会是做鸡的吧?”
林队打了一下他的头道:“不要胡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罗盘。
小刘笑道:“师父你又开坛呀。”小刘跟林队老一阵子了,知道林队信的是道教,据说是天师道第六百几十代传人,他原先也不信,可是后来慢慢就信了,因为一些时候他的道术倒真的很灵。像今天的这个肇事者就是林队用什么奇门追踪术找到的车牌号。
林队把罗盘放到手机旁边,然后又打原先的号码,电话里竟然没有任何声响,一片沉静,一旁的小刘已大叫起来,道:“师,师父,罗盘,罗盘,它动了,动了。”林队一下捂住他的嘴道:“别声张,看样这个鬼不想让他女朋友知道他已经死了,现在那个云梦可能会有危险。”
“可是我们不知道云梦的住址怎么办?”
林队不理会刘梦吉,打通了一个电话道:“是局里吧,让小马查一下一个电话号码的来源,对,号码是……”。
刘梦吉一笑,心道:“我都来一个星期了,没想到这点也没学会。”
林队已挂了电话,继续查死者的亲友,忽然他一笑道:“刘梦吉,他有一个同学也叫刘梦吉,不会是你吧。”
刘梦吉一愣,正想看一下,林队已拔打出去,随着铃声的响动,小刘一愣,因为正是他自己的手机在响。
林队也一愣,小刘看了一眼手机,脸色煞白道:“是陈浩天,林队死者是不是叫陈浩天。”
林队摇了摇头道:“不确定,不过好像是叫什么天。”
刘梦吉一怔,慌忙向停放尸体的房间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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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疲惫的回到家,正好迎着她母亲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见到云梦不禁问道:“
云梦,你和那小子说明白了没?”
云梦点了点头,心中禁不住一酸,张父忙关了电视,笑道:“云梦,乖女儿,快快换了湿衣服,准备吃饭吧,你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云梦无力的嗯了一声,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到饭桌前,看着自己平时最爱的吃的饭菜竟是提不起食欲。
张父笑着给云梦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好了,爸爸知道你今天心情一定也不好受,来吃饭,过几天就会没事了。
云梦苦涩的一笑,低嗯了一声。
张母见女儿闷闷不乐,不觉有气道:“我就看不出来那小子有多少出息,值得让你伤心成这样。我给你介绍的哪一个不是少年才俊,哪一个不衬百八十万,哪个不比那小子强………”
“我就是只爱陈浩天,我现在已经照你的吩咐和他分手了,你还想怎么样,但是我不准你再侮辱他。”云梦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气,把筷子一摔,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云梦的父母也被云梦一反常态的行为惊的一呆,半晌张母才回过神来,气道:“我说什么了,你什么态度?你给我回来。”正要追上去,被张父拉住道:“算了,孩子心里也不好过。”
张母一听,更气道:“她不好过,我就好过了,我就是看不到那小子有什么好。”转头把张父推了一把道:“都是你把她惯的,你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气愤愤的也回房间去了,只留下张父无奈的摊了摊手,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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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趴在床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便拿出与陈浩天在一起的照片,用手拭去相框玻璃上她滴下的泪痕,低低的道:“浩天我会永远爱你,不论我嫁给谁,我的爱已经留给了你,我只会爱你一个人,你能听的到吗?”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闪电,随着轰隆的雷声,有一扇窗户被狂风吹了开来。
云梦心里一惊,因为在窗外她似乎看见有一个黑影闪过。她战战惊惊的走到窗台,费力把窗户关好。当她要离开时下意识的向窗外一看,她更是大吃了一惊,那熟悉的身影。她立即用手擦去窗上的朦朦的水气,天啊,在昏黄的路灯下,那不是陈浩天吗?他什么也没带,他就站在那风雨里,像个死人般一动也不动。她立即想跑出去,可是她又忍住了,她无力的拿起手机,颤抖着拔下了陈浩天的手机号,她想告诉陈浩天,让他不要那么傻,劝他不要站在风雨里虐待自己,否则她也会受不了。可是手机那头竟然是死样的沉寂,没有任何回音。
云梦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手机进了水,她快速的擦了擦又慌忙拔了过去,可依然是死样的沉寂。她不停的打着,可依然是没有半点声息,死样的沉寂,就像是个无底的黑洞,让云梦忽然感觉好压抑,好空虚,甚至有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忽然慌乱起来,她慌忙抓了两把伞,她准备去跟陈浩天送伞,她怕陈浩天会生病,她是爱他的,她要告诉他,她有多在乎他。
她慌张的冲出卧室,他父亲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觉大声道:“云梦你去哪?外面正下着大雨,小心感冒。”云梦没有理会父亲的拦阻,一下子便投身到了风雨中。
张母已经被她父亲的声音惊动的跑了出来,见云梦跑了出去,不觉对云梦的父亲吼道:“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把云梦给追回来。”
云梦的父亲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便拿伞追了出去。
云梦跑到大门口的路灯下,可是除了灯光,哪有陈浩天的影子。她傻傻的大声叫着陈浩天的名字,除了电闪雷鸣的喘息,哪里有陈浩天的踪迹,她手中的伞不觉滑落到了地下。
云梦的父亲追出门,见云梦痛苦的站在风雨中,不觉走上前,摸着云梦的长发道:“傻丫头,风雨中陈浩天怎么会来,爸知道你难受,可是你妈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浩天一没车,二没房,你妈怎么舍得你跟着他受苦,你妈也是为你好,走吧,快回家吧。”
云梦心痛的喊了一声“爸”,便扑在父亲的怀中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