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臭’小子了!既然你愿意做叫花子,就当个够。”花满天用扇子指着狼狈的小谷,开怀大笑,一口雪白的牙齿闪着耀眼的光芒,仿若皓洁白玉。
在嘲笑中,小谷带着满身的粪渣,一步一步回到男子面前,纵使狼狈不堪,她依然毫不畏惧,微微怒瞠的黑眸迎视着他得意的目光,声音平淡如水:“我做到了,雪莲拿来!”
“我只是说考虑,可没说一定会送你雪莲哟!”花满天伸出一根手指,在小谷鼻子前晃了一晃,那双带着嘲笑的黑眸里,闪着戏谑的光芒,摆明了在耍无赖。
“你!言而无信?”望着他高傲可恶的面孔,小谷大怒,胸前紧攥的拳头,将她内心波涛汹涌的怒气暴露无遗。她恨不得将他那张俊秀的脸揍成猪头。
“哟,哟,生气了?”花满天垂眸望了望小谷的拳头,伸手摸着下巴,斜眼蔑视小谷:“拳头都攥起来了,真让人害怕,那雪莲花只有我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你要是把我打死,可就不妙了。”
“你!”
小谷气结,无语片刻,终于松开拳头,一双美丽的眼睛缓缓眯起,将所有的愤怒和锋芒都悄悄地掩盖。
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
“对嘛,这样才像话。”看着小谷无奈的样子,花满天似乎心情极度愉悦,唇角缓缓拉开一个优美的弧度。
“还请神医行个方便,先借雪莲一用,日后必然重谢……”小谷压了怒火,再次恳求。
可是花满天这个可恶的男人笑容又倏地一收,哼道:“这会儿,爷心情又不好了,不救!”说罢,趾高气昂地转身,扬长而去。
小谷皱眉,微一侧头,美丽的眼睛里有凌厉的杀气暗暗涌动。她身影一闪,拦住花满天的去路,手指如刀,直指他的咽喉,压低了声音,怒道:“快些交出雪莲,不然我杀了你!”哪知花满天丝毫不怕,他面不改色,依然笑嘻嘻的睨着小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耸了耸肩,“为了采一朵雪莲,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唉,可是命苦啊,一直都没有采到,不是我不想给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么说,你刚才是在耍我?”这个男人太可恶了,小谷双眼一眯,手上用力,花满天翻个白眼,有气无力的说:“你再用点力,杀了我算了。我身中奇毒,寻不到解药,心上人又置我于不顾,一走就是五年,你说我可怜不可怜?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说到这里,眼睛偷偷睁开一条小缝,偷瞧小谷的神色。
小谷心头掠过一丝不忍,猛地推开他,转身就走。丫的,求人不如求己,老娘自己上山去采雪莲。
花满天就那么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抽痛,她竟然真的忍心不和他相认。直到她走得远了,花满天才喊了一句:“喂,臭小子,山上有虎,小心被吃掉!”
小谷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不用你管!”
花满天嬉皮笑脸的样子慢慢隐去,他眼中闪过关切与担忧,自言自语:“小小,我想你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与你相遇,就算你不认我,可是,却无法阻止我爱你的心,我怎么忍心看你深入险境而置之不理?”
“马六子,去把披风取来。”花满天回头吩咐。
马六子抬头看了看天,欲言又止:“爷,天阴成这样,又该下雪了,而且,先生说,明晚就是月圆之夜,爷要是上山,恐有性命之忧,实在太危险了。不如……”
花满天眼睛一瞪,“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马六子看他眼眶发红,眼睛湿润,似乎着了急,不敢再劝。
天色阴沉,又开始下起了雪。
本是春意盎然的季节,这里却是冰天雪地。知道冷,却没想到会这么冷,小谷虽然刻意多穿了衣服,依然可以感受到刺骨的冷意。
深褐色的林木如墙似壁,置身其中,一不小心便会迷失方向,又加上漫天飞舞的雪花遮掩着视线,小谷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依然没有走出林海。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阴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兽嘶,听得人毛骨悚然。
一眼望出去,前后左右尽是皑皑白雪,别说是人影,就是一个脚印也看不到。小谷茫然四顾,满眼都是被白雪覆盖的树林,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似乎茫茫宇宙之间,又只剩下她一人,如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渺小,孤独,惶惶无助。
风声尖锐,在耳边呼啸而过。
小谷心中开始焦急,若是天黑还走不出这个鬼地方,即使不被冻死也要葬身狼腹。她叹口气,心中暗暗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如此盲目的上山寻找雪莲。
“哈,小样的,迷路了吧?”
就在小谷一筹莫展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戏谑声音,她心中不由的一喜,急忙抬起头来,顺势看去,只见花满天坐在距离她不远的树丫上,套着鹿皮靴的双脚晃来晃去,一双桃花眼粲粲生辉,他正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勾着小指头取笑道:“小子,一个人很害怕吧?来,求求我,我给你做伴如何?”
“用不着!”
“瞧瞧你,见到我,嘴巴都乐得咧到耳朵根了,还嘴硬!”
笑容顿时敛起,小谷冷哼了一声“无聊”,扭头就走。虽然他出现的时间恰到好处,她还是看不惯他嘴边那抹玩世不恭又不可一世的轻笑,轻佻而又讨厌,一脸****相。
两人一前一后继续朝山顶爬去,虽然举步维艰,但是花满天跟在后面叽里咕噜的说话,虽是烦人了一点,置身雪山的恐惧和寂寞却是一扫而空,时间在不知不觉溜走,两人嬉笑怒骂之间,已经快爬到山顶,一阵风吹过,小谷抽了抽鼻子,竟是嗅到股股清香,那香淡而雅致,沁人心脾。
“什么香?”花满天也闻到了香气,扭着脑袋四处张望,忽然,他伸手朝前一指,喜形于色,大声叫道:“雪莲!”
小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前蓦然一亮,皑皑白雪之中,竟有一朵硕大的花朵,蕊呈紫色,花瓣雪白,几乎与雪融为一色。它个体不高,出地即叶,远远望去,碧叶,白瓣,紫蕊,仿若手持利剑的白娘子,屹立于冰峰峭壁,寒风暴雪之处,构成一副美妙绝伦的图画。
“好美!”小谷深深吸了一口气,凛冽的寒气似乎也带了淡淡的甘甜。
花满天也被雪莲的美震撼,他静默了片刻,才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唇角含笑,一脸向往的说:“这雪中之莲花,是瑶池王母到天池洗澡时由仙女们撒下来的,对面的雪峰则是一面漂亮的镜子,当然美丽。不过,不知道镜子上有没有留下那些仙女洗澡时候的仙姿,她们脱了衣服,定是个个肤胜白雪,蜂腰肥臀,美不胜收啊!”
此情此刻此景,这男人竟然还能说出这么不正经这么色的话?!小谷差点喷血,她扭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率先朝雪莲冲了过去。
“喂,你不要命了?这种神物都有猛兽看守……”花满天急忙伸手想拉住小谷,却拉了个空,他只好也跟了上去。
小谷自动将他絮絮叨叨大惊小怪的劝告过滤掉。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抢雪莲而故弄玄虚?
见她不信,花满天着了急,脚下用力,硬是超到了小谷前面,拦住她的去路,“冲动是魔鬼……”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小谷已经绕过他,又奔着雪莲冲去。她没有时间耽误,燕祈天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花满天耸了耸肩,一摊双手,冲着小谷的背影无奈的喊道:“我胡言乱语时,别人信以为真,现在好不容易说句真话,却没人相信。待会儿被猛兽叼走,别指望我救你!唉,世风日下!是非混淆啊!”
小谷假装没有听见,然,就在她即将接近雪莲时,一个庞然大物陡然从一颗大树后斜窜而出,小谷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躲闪,身子已经被扑倒在地,右脚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她定睛一瞧,不由骇得魂飞魄散,只见一只斑斓猛虎,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张着血盆大口,正对她垂涎三尺。
它一只利爪,死死踩住了她的右脚,尖利的爪子则抓破了她的衣服刺入皮肉,有鲜血汩汩涌出。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了老虎的嗅觉,它伸着舌头,眼睛里露出嗜血的凶光。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小谷迅速压住心头恐惧,毅然的伸出手,闪电般拨出腰间的匕首,一个反手,闪着寒芒的刀刃狠狠地插入老虎的屁股。
“呜哔!”
老虎吃痛,吼声如雷,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向她的咽喉。
“啊呀!”
小谷惊叫一声,想从老虎身下躲开,却又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