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她跑了,不然早晚是个祸患!”魔老四悄声对魔老三说道。两人相视一眼,趁轩辕漠不注意之时,寻隙悄悄退出了大殿,率领一队高手追杀小谷。小谷中了轩辕漠的冰剑,幸亏轩辕漠手下留情,不然,她早已命丧黄泉。
逃出皇宫,躲入一处小林子。
小谷肩上的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染红了衣衫。
确定了无人追来,她才靠在树干上,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用牙咬着,包扎住伤口,勉强止了血,否则,不等她回到山谷,就算她不被痛死,也会流血流死。
该死的老头子,天天不知廉耻的吹嘘他的武功天下第一,害得她自信满满的偷偷溜出谷,结果一败涂地,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看她回去怎么收拾破老头。
还有那该死的轩辕漠,非要捅她一剑,才能拉开重逢的帷幕吗?
不知该伤心,还是该失落,小谷心中,陡然一阵窒闷。
就在这时,忽然一条长索从天而降,灵蛇一般直缠小谷的纤腰,小谷一惊,腰身一旋,躲开绳索的绑缚,不等她喘口气,无数的利箭,突然流星般刷刷射来,银色的箭头,在月光下映出满天银芒。
糟糕,中了埋伏!
她大骇之下,急忙使出浑身解数在箭雨中穿梭躲避。
“臭小子,敢和老子过不去!老子让你死无全尸!”魔老四狰狞一笑,手一挥,箭愈发的密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忽然传来一声马嘶。
一个黑衣男子骑着一匹黑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仿若一支离弦的利箭,直插入包围圈中,到了小谷跟前,他蓦然勒住马缰,骏马长嘶一声,前腿高高抬起,男子身子一弯,长长的手臂,一把抱住小谷的腰。
“走!”
声音低沉,难辨喜怒。他话音刚落,长鞭同时挥下,骏马狂奔而去,小谷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一路冲杀,终于将魔老四众人的嘈杂的声音远远甩在了身后,疾驰至悬崖边,男人打了一个唿哨,巨大的白雕出现在视线之中。
男人跳下马,抱着小谷跳到雕背。
幽谷迷人的景色渐渐呈现眼前。
自始至终,男人只言未语,小谷却觉得他胸脯在一起一伏,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终于,雕儿在熟悉的地方降落,男人低下头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小谷,他黝黑的眼眸缓缓眯成一条线,里面暗潮涌动,他拉下蒙面的黑巾,面色铁青,一贯沉着的语调竟略有些不稳:“你竟敢私自出谷?”
“我只是想快些替朋友报仇而已!”小谷抬眸瞥了溟炎烈一眼,不以为然的开口,“不要以为救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报仇?”溟炎烈瞳孔微缩,目光如芒似刺,划过小谷绝美的脸庞,静静凝视她片刻,他才冷嗤,寒声道:“是报仇,还是想见那个人?你知不知道,你小命差点丢掉!”
“和你有什么关系?”男人的愤怒,让女子有些意外,她一挑黛眉,菱唇轻勾,晶亮的杏眸里闪过揶揄的笑意,“怎么,怕我死了,没人帮你实现勃勃野心?放心吧,炸药已经差不多了,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说完,长腿一晃,跳下雕背,岂料因为流血过多,双腿竟是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幸亏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脱口而出:“小心。”
“谢谢。我要回去疗伤了。”
小谷浅浅一笑,顺手拽下发带,一头乌黑飘逸的秀发顿时一泻而下,她拨了拨额间的碎发,将发带随手一扔,窈窕婀娜的身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漫漫夜色之中。
女子客气而疏远的态度,让溟炎烈眉心紧蹙,他僵立在原处,良久,才弯腰捡起女子扔掉的发带,塞入怀中。五年,他一直认为,她只是他复仇的工具,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安危开始牵动他的心?
山谷中,花香鸟语。
“啾啾”几声清脆悦耳的鸟叫传入耳畔。
小谷循声望去,几只羽毛斑斓的小鸟,扑朔着小小的翅膀,朝东边的小房子飞去。
“鸟儿,鸟儿,快来吃米米!”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窗台边,伸着小手,手心里放着几粒黄澄澄的小米,他仰着头,兴奋的招呼小鸟。小鸟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一般,在他头顶徘徊了两圈,然后喳喳的叫着,落在了孩子胖嘟嘟的手腕上,歪着小脑袋,黑漆漆的眼珠儿盯着孩子,十分亲热信任的样子,似乎和孩子很熟稔。
“快吃米米。”
孩子探出白生生的小手指,在小鸟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小鸟乖巧的垂下头,用嫩黄色的小嘴轻轻啄着孩子手心里的米粒。孩子似乎被啄的手心痒,开心的咯咯笑起来。
看着他笑得那么开心舒畅,小谷心情也开始多云转晴,不由抿了抿唇,会心一笑。
孩子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朝这边望来,看清是小谷之后,他眼睛顿时一亮,欢喜雀跃的挥着小胖手,拔高了声音大叫:“娘,娘!”他这么一闹腾,小鸟受了惊吓,扑棱了几下翅膀,消失在天边。孩子也顾不上追小鸟,胖嘟嘟的身子朝上一窜,咻地一下,灵活的跃上了窗台,然后忽的一下跳到外面,咚咚的朝小谷跑去。
小谷顿时笑靥如花,张开双臂。
男孩儿像是一枚炮弹般,摇摇晃晃的一头扑进小谷的怀抱,扭着身子,奶声奶气的撒娇:“娘,你去哪里了?熠儿好想娘啊!”
小谷弯下腰,纤手捏捏儿子白嫩的脸蛋,笑道:“娘也好想你,娘不在的这几天,熠儿有没有调皮啊?”
小娃娃乌黑的眼珠儿转了转,眼角瞄了小屋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小脑袋,小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没有,没有,熠儿可乖呢!”
“是吗?”小谷菱唇轻勾,刚要表扬儿子几句,就在此时,一个侍卫从屋里惊慌失措的冲了出来,他脸上被人画了一只惟妙惟肖的乌龟,却浑然不知。他一边揉着睁不开的眼皮,一边跌跌撞撞地走到小谷和男孩儿跟前,躬身赔罪:“属下该死,守着小公子的时候,竟然睡着了,刚才醒过来,眼皮却怎么都睁不开了……”
小谷看着他狼狈万分的样子,顿时了然于胸,她垂头瞥了儿子一眼,果然,罪魁祸首正捂着小嘴乐得前仰后合。
小谷秀眉一皱,俏脸微沉,嗔道:“熠儿,怎么回事?”
“嘿嘿”男孩吐了吐舌头,心虚的开口:“我只不过是在他眼皮上涂了点儿松柏粘胶而已,谁知道,他的眼睛竟然真的睁不开了。”
“胡闹!”小谷有点儿生气,小小年纪就这么爱捉弄人,长大了还得了?
“何必和小娃儿较真呢!”黑袍闪动,身姿挺拔。溟炎烈双手负在身后,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小谷身后,他黑幽的眸子冷冷扫了侍卫一眼,那侍卫顿时吓得脸色发青,扑嗵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义父!”男孩儿欢呼一声,立刻从小谷的怀抱转投入了男人的怀里。男孩甜甜的声音让溟炎烈刚刚还寒冷如冰的黑眸,瞬时如春风拂过,寒冰消融,闪过笑意,他弯腰,将男孩儿抱了起来,语调温柔:“熠儿,别怕,义父疼你!”
“炎烈,你不能这么护着他!小小年纪,怎能以欺人为乐?!”小谷抬眸望着溟炎烈,敛笑正色。
溟炎烈微微扬了扬俊眉,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笑道:“我就是喜欢这么宠他。”
男孩儿听罢,一双小胖胳膊勾住男人的脖子,在他俊绝的脸庞上吧唧一下,响亮的亲了一口,小脸在溟炎烈脖颈处蹭来蹭去,咯咯的笑道:“义父最疼熠儿了,义父是世界上最最好的男人!”
“哈哈”听到男孩儿的话,溟炎烈开心的仰头大笑。
小谷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心口竟是猛烈一痛。
她不知溟炎烈有什么意图,为何明明对轩辕漠恨之入骨,却又对轩辕漠的儿子疼爱到宠溺的地步?
当初两人谈下的条件就是,在孩子三岁之前,小谷不能看孩子一眼。所以开始三年之中,溟炎烈对孩子做过什么,小谷一无所知,现在孩子对溟炎烈比对小谷还亲,小谷总是觉得,有股不安隐隐的旋绕心间,让她担忧不已,似乎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楚问题出在何处。
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谷掩去眼中的忧色,若无其事的抱回儿子,“走,跟娘回房认字。”
她更希望儿子学学儿歌,背背唐诗宋词,而不是练武,可以远离打打杀杀,恩怨情仇,做一个健康快乐的小朋友。
“我不认字,我要跟义父学功夫,可以飞来飞去!”男孩俊秀的眉眼挤成一团,挥着胖胳膊,小身子不高兴的扭来扭去,对小谷作出抗议。
小谷有些不耐烦,怒眼横向小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