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谷在旁观战,燕祈天一招不中,觉得脸面都丢尽了,顿时怒火烧心,身形一晃,不等轩辕漠双脚落地,长剑一抖,又气势凌人地直直刺了过去。
轩辕漠冷冷一哼,脚尖在桌边一点,又是躲开。三招已过,轩辕漠自如地穿梭在剑锋中,任燕祈天的剑招如何凌厉,始终无法碰到轩辕漠的一个袍角。
“轩辕漠,你只躲不打,算什么男人?”见他有意躲避,却不出手,燕祈天似乎受了天大的侮辱,更是愤怒,举剑遥指轩辕漠,厉声暴喝。
轩辕漠淡淡瞥了一眼正看得聚精会神的小谷,才正视燕祈天,冷哼:“让你三招,她和你之间所有一切,一笔勾销!”他的语气根本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而是宣布,不管燕祈天意见如何,这事就这么定了。
燕祈天气得七窍生烟,大吼:“放屁!”举剑便刺。
小谷暗暗摇头,这个燕老七还是这么容易被激怒!如此一来,他在气势上已然输给了轩辕漠。
轩辕漠双眸微微一瞠,锐利的眸光仿若一把甫出鞘的利剑,杀气陡涨,小谷微微缩了缩身子,她能感受到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暴露在外的肌肤甚至有些微灼痛之感。轩辕漠大手随意抄起桌上一只杯子,如闪电般迅疾掷向燕祈天。
“轩辕漠,你的死期到了!”燕祈天扬起薄唇,低低地冷笑,手腕轻抖,杯子被利刃削成两半,里面的清水四溅而出,与此同时,剑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轩辕漠的咽喉。
眼看就要刺入,轩辕漠却依然站在原处稳若磐石,不闪不躲,小谷的心剧烈一跳,惊恐的“啊”了一声,猛地站起身,欲上前阻止。
可是为时已晚。
“哧”一声,利刃刺穿骨肌的细微声响,已经清晰地传入耳畔。
小谷双腿一软,额头上顿时有冷汗滴下,细细的恐慌顿时缠住心脏轩辕漠出事了!
战战兢兢地看过去,果然有鲜红的液体,慢慢滴下。
只是,这血不是来自轩辕漠。
杯中散溅出的水,不知何时竟是幻化成了冰刃,插在了燕祈天的身上,血染长袍。
燕祈天垂首,怔怔望着身上的伤口,难以置信,连轩辕漠怎么出手都没有看到,就已经落败,只是,他如何肯甘心?视线在小谷脸上微微扫过,曾经,他失去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不可再错过,如此一想,他剑眉紧拧,咬牙拔出冰剑,痛得连声闷哼,俊朗的脸上一片煞白。
小谷的心,就在他勉力拔剑的那一刻,轻轻抽痛。
与此同时,轩辕漠大手趁势拍出,只这一掌,足可以要了燕祈天的命。
“漠!”小谷心急如焚,想也不想的疾呼。
轩辕漠一怔,扭头一瞥向小谷。
就在这发丝般细微的间隙,燕祈天左手拍出,轩辕漠耳廓微动,闻到异风来袭,本能挡向左侧,燕祈天持剑的右手却是出其不意地攻击而出,轩辕漠眉头轻轻一皱,那剑已然刺穿肩胛,诡异的痛意顿时顺着血液流窜。
轩辕漠动了怒,瞳孔瞠眯之间,又有寒如冰雪的杀气迸射而出,眼看着这受伤挂彩的二人又要打斗到一起,小谷揉了揉突突直跳地太阳穴,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现在冲上去会不会被误伤,大叫一声:“够了!”,奋不顾身地蹦出去,双臂一伸,挡在打红眼的两个男人之间。
燕祈天受伤很重,此时再也支撑不住,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小谷鼻子一酸,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急问:“燕祈天,你怎么样了?”笨男人,明知打不过还打,脑袋是石头做的吗?
“死不了!”燕祈天忍住疼,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办?我找东西给你包扎!”那些冰锥在他身上钻了几个窟窿眼,血汩汩而出,怵目惊心。
燕祈天一把拉住小谷的手,也不顾自己的伤,就把她搂住,面色重新转喜:“你还是有一点点关心我,对不对?跟我回去吧,那身凤袍,我都让人给你做好了,就等你回家试试合不合身。”万种柔情流露出来,尊贵如他,语调里已经有了低声下气的哀求,小谷心底一震,一抬眸正对上他满是希冀的眸色。
轩辕漠皱眉,伸手就来拉小谷,燕祈天如何肯松手,两人一人拉了小谷一只手,谁也不肯退让,怒目相视,硝烟又开始弥漫其间。
小谷烦躁地搓了搓秀发,甩开两个人的手,跳到一旁,“你们给我三天时间,让我静一静,想一想好不好?”走到门边,一把拉开门,伸出脑袋大吼一声“玄冥,带你主子走!”
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三天的期限就要到了,小谷天天在房间里兜圈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解决办法,索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算了。可是轩辕漠早就提防她这一手,玄冥和小蝶日日守在门外,和软禁无疑。夜翼出去寻柳玄飞,这几天都踪迹全无,另外还有昏迷不醒的燕祈佑,真是让她头疼欲裂。
甩甩头发,不想了,真是伤脑筋,打开房门,想出去走走。
“姑娘,去哪里?属下陪姑娘一起去。”刚出门,玄冥便窜了出来。
“小蝶呢?”小谷随口一问,这几天怎么老是觉得小蝶神神秘秘的。
“小蝶姑娘身体不适,我让她回房休息。”听到提起小蝶,玄冥双眼一亮,咧开嘴轻轻一笑,还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属下去做,也是一样的。”边说,边亦步亦趋地随在小谷身后。
小谷原本想出来散散心,现在玄冥狗皮膏药一样,如影随形跟在左右,让小谷一阵烦躁,扭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有些事你可伺候不了,我要去撒尿,你愿意跟就跟着吧,不过,回头我可要告诉漠,你偷窥我!”说完,小手一挥,气哼哼地抬脚就走。
“这……”玄冥尴尬地一抽嘴角,怎么也没想到小谷会以这种借口堵他的嘴,顿时无言以对,讪讪地摸摸鼻子,但是虽然闭了嘴,依然不屈不挠地随在小谷身后。
小谷气急,走到客栈的小花园,竟是真的解了腰带,撩起裙子就要蹲下。
吓得玄冥赶紧转过身去,俊脸憋得通红,磕磕巴巴:“姑娘,这……属下到拐角处等着,待会儿姑娘……那个什么之后唤属下即可。”说完之后,逃也似地朝不远处的拐角走去。
哼,还摆脱不了你?
小谷站起身,系好裙子,朝旁边一棵树上用力一靠,长长舒了一口气,朝玄冥的背影皱皱鼻子,丫的,还摆脱不了你?
想到这里,突然“噗通”一声,一个不明物体从树上重重落到了小谷脚旁,将她吓了一跳,大着胆子抬脚踢了踢,那重物“唉哟”了一声,竟是站了起来,小谷定睛一瞧,竟是一个人,他身材高挑颀长,穿着紫红华袍,墨发洒脱不羁地披洒在肩,俊脸如玉,鼻若勾虹,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脉脉含情,好一个翩翩美男,只是阴柔之气太盛,嘴唇过于嫣红,若不是他脖子上有个鼓鼓的喉结,小谷还真有点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看清小谷相貌,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迅速从地上跳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叉腰,瞪眼,居高临下,指责小谷:“喂,你干什么?把我家晃散了架,你陪得起吗?”
“你家?”小谷疑惑地抬头看看树梢,也不知这是什么树,大冬天,竟然也郁郁葱葱,只是,前几日,怎么没发现后院有这么一棵树?放眼望去,在夜色掩映下,隐隐可以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窝棚,搭在高高的树桠之间,小谷顿时就乐了,笑道:“那是你家?鸟窝还差不多!哪有把家盖在树上的?”
“头发长见识短,鸟既然可以在树上筑巢,人为什么不能再树上盖窝?”不屑地睥睨小谷一眼,红袍男子抱住大树,开始撅着屁股朝树上爬,“这可是可以随便看星星的好房子,看着星星近在眼前,触手可摘,那种感觉不知道多好,哎,算了,算了,跟你这种没见识的女人说了也是白说!”
可以看星星?好像很浪漫啊!小谷顿时好奇心大起,一把拉住红袍男子的脚腕,仰着头,兴趣盎然地问:“哎,能不能让我也上去看看?”
听小谷要上树,红衣男子忽然停止了向上爬的动作,重新走到小谷面前,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把我从树上晃了下来,那窝棚也晃散架了,还没让你赔呢!拿来吧!”
小谷看着他伸到面前的手,疑惑地眨了眨清莹的大眼睛,一脸无辜,“什么拿来吧?”
“银子啊!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得赔偿,就像是欠债还钱一样,都是天经地义,喂,你不会是要耍赖吧?”红衣男子撸起袖子,斜眼瞪着小谷,一副你不赔钱就和你拼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