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名宫侍轻轻进来跪伏在地,小心翼翼地唤了燕祈天一声。
“是不是有慕容妩的消息了?”燕祈天心怦然一跳,急忙转身,迫切一问。
“不……不是……是叶娘娘求见皇上……”抬头看见燕祈天黑眸中的希冀之光黯淡下去,转为失望,宫侍有些不忍。短短几日,皇帝似乎沧桑了许多,眉头从早到晚一直紧皱,总是心事重重。
“皇上累了一天,可要当心龙体啊!”叶倾城纤纤玉手,亲自捧着托盘,盘上放着美酒佳肴,袅袅走了进来,她双颊晕红,眼波流转,一身雪白的肌肤在绚烂的罗纱包裹下越发的白皙动人,她显然是经过了精心妆扮。
燕祈天看见她,微微一愣,那张清秀的脸竟是突然幻化成了小谷,他心中一喜,快步迎了上去,“妩儿?”
“皇上?”听见他唤了其她女人的名字,叶倾城笑容一僵,一颗心迅速坠入冰窖,委屈地垂下眼帘。
“哦,奏折繁多,看得朕双眼都有些昏花了!”燕祈天自嘲地揉揉眉,他看了一眼叶倾城,她眼中的失望那般明显,让他心里一软,这几日确实是冷落她了,当下主动地端起两杯酒,一杯端在自己手中,另一杯递给叶倾城,呵呵一笑,道:“朕自罚一杯。”
可是叶倾城分明觉得,他那笑意里,满是寂寥。
燕祈天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口,从喉咙开始火辣辣的烧到心,燕祈天深深闭眸,他又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女人和他缠绵之时总是花样百出,她喜欢将蜂蜜抹在嘴唇上,然后噙一口酒,嘴对嘴地喂到他嘴中,那酒里便掺了一种格外的甜,绵长悠远,让他回味无穷。
想至此处,他俊绝的脸上,勾起一丝不可忽视的温柔。
叶倾城眉眼一动,她从未在这个仇恨满溢而又野心勃勃的男人脸上,看到过如此令人心碎的表情。握住酒杯的小手蓦然一紧,她咬了咬唇,轻轻眯起的美眸里,掠过阴狠的杀气,前几日刺杀的失败,让她心中实在是恼怒不甘,心念一转,忽地眉梢轻挑,朱唇勾起一抹冷笑,一个毒计又在脑海中跃然而出。
碧潭山庄的如意阁里,梅香袅袅,轻风吹过,层层轻纱飘摇。
一名冷酷刚毅的男子,凝神坐在案前,黑袍着身,显现出他不凡的气度。这种男人,似乎生来就应该是拿剑握刀,醉心武术,然而此刻,他那双大手里,却是握了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在砚台上蘸饱了墨,在上好的绢纸上运腕,勾勒线条,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不时抬起瞧着眼前的艳丽女子。
小谷横卧在绣榻上,摆了妖娆姿态,经过三天的精心调养,她的伤口已在慢慢愈合。
一身丝薄的轻纱遮掩不住她曼妙迷人的曲线,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薄纱下的身段若隐若现,任凭男子浏览,她双眼慵懒轻眯,下巴轻轻抬起,眉眼间的那种妩媚性感,仿佛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把男人的魂给勾出来似的。
“漠,画好了没有呀?”酥软入骨的嗓音,像是蜜一样的腻甜。
“尚未!”冷淡的回应,轩辕漠眉头微微一皱,谁允许她叫得这么亲昵?!
“怎么这么慢呀?人家的伤口都累疼了,哎呀,炭烧得太旺了,有点热……”小谷娇嗔一句,纤纤玉手轻轻一拨,薄纱裙下露出光洁修长的玉腿,令任何男人看了,都要血液沸腾。然而,轩辕漠眼皮都不跳一下,依然是凝神作画。
哼,定力果然够强,老娘还就和你杠上了!
小谷秀眉一掀,胸脯一挺,屁屁后翘,一手支住下颚,换了个姿势,将曼妙惹火的身躯展现的淋漓尽致,带着引诱的粉红小舌,慢慢舔过娇美的唇瓣,视线迷离,声线暧昧:“漠,你可要把我画美一点哦,我若是满意,一定会好好酬谢!”说完,羽睫轻闪,抛了一个媚眼,话里似乎另有涵义。
轩辕漠又抿紧了薄唇,不发一语,笔尖一提,勾勒完最后一笔之后,将笔搁置在砚台上。
“画完了?”小谷赤着脚踏上地毯,腰肢轻扭,灵步轻巧地走到轩辕漠身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会将她画成什么样子,与此同时,娇躯更向轩辕漠靠近一步,吐气如兰,热热的呼吸轻轻的喷吐到轩辕漠的俊脸上。
轩辕漠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拉开和小谷的距离,冷漠的双眼依旧不看她,抿紧了唇,惜字如金。
小谷恨的直咬牙,不解风情的石头!
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不懂七情六欲的男人,除非他不是人!
一面忿忿地想着,一面低头去瞧画,秀眉不由紧拧,画上的她衣衫暴露,风骚入骨,却没有丝毫灵气。小谷心中恼怒,难道在他眼中,她就是如此不堪吗?将画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朝他僵尸一般冷硬的俊脸上摔去,轩辕漠灵活一躲,袍袖一甩,扬长而去。
小谷气得差点吐血,夜翼虽然冷,却至少还有喜怒哀乐,可是轩辕漠,却像是没有七情六欲一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没有人,能够撩起他情绪的涟漪。
“是谁惹妩儿生气啦?”楚钰不知何时来到了小谷身后,俊逸的脸如沐春风,笑吟吟地瞧着小谷气呼呼的俏脸。
“还不是那个轩辕漠,把人家画的这么丑!”踢了踢被搓成一团的画纸,小谷气哼哼地开口。
“轩辕兄就是那个性子,不喜与人接触,不善言语,呵呵,妩儿还是不要生气了,不如,我带你上街走走如何?”
“上街?好啊!”小谷双眼一亮,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拉住楚钰的手,迫不及待地开口:“快走,去哪里玩?”
自从来到山庄,一来担心燕祈天派人追杀,二来自己受了伤,所以还从来没有到街上去瞧瞧热闹,都快把她闷死了!
楚钰将小谷和柳玄飞乔装打扮一番,小谷摇身一变,成了手摇折扇的公子哥,嘴巴上还黏了两撇八字胡,柳旋风则被易容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小谷和柳玄飞面面相觑,几乎认不出彼此,不由对楚钰的高明易容之术佩服的五体投地。
夜翼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此时在后院练武,小谷想让他散散心,便也让楚钰给他化了妆,硬拉了他一起出去。
新安郡是丰曦和大夏两国的交界城市,三面环水,有些像江南小镇,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分外热闹,舟楫在桥下穿梭,一派繁荣。
小谷一路上,都张着大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不时有身穿异族服饰的大夏族人,从身边走过,让她觉得格外稀奇。
走了不多时,看见前面围拢了很多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小谷好奇心盛,扒开人群弯着腰朝前挤,眼看就要挤了过去,迎头一个男子撞了过来,小谷腰间一疼,顺手揉了揉,忽然发现,腰上挂的钱袋不翼而飞,急忙指着前面疾走的男人大呼:“站住,我的钱袋也敢偷?!”
夜翼浓眉微扬:“我去给你追回来!”
夜翼动手,从来都不会留情,若是那偷儿被他捉到,一双手肯定保不住,小谷急忙伸手,想拉住他,夜翼的身子却已敏捷如鹰的跃了出去。小谷急得叫道:“楚大哥,快跟上去,别让夜翼伤人。”
夜翼和楚钰前后离开,小谷拉了柳玄飞重新挤到人群看热闹。
只见不知什么人在一块宽阔的空地搭了极大的芦棚,棚子一边设了文房四宝,另一边则摆着许多兵器架子,棚子里还有许多客座,坐着许多人,首席上坐着一位公子,约莫二十岁上下年纪,身穿翠绿锦袍,外披珍贵的雪白狐裘,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圆脸大眼,模样长得还算可以,就是横眉立目,旁若无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人觉得不爽。
小谷冷眼打量了一下,嗬,架子不小啊!
“老伯,这人是什么来头啊?”小谷问看热闹的人。
“唉,他姓严,名锦,是大夏威烈侯的表弟,仗着表兄是侯爷,在这里极其强横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平日爱寻花问柳,看着哪家姑娘哪家媳妇子长得俊俏,就想方设法,抢回去当小老婆,就是男人,长得好看一些,他也会抢回去,强逼他们穿上女人衣服,供他玩乐!”说到严锦,老伯摇着头,不停的唉声叹气,朝棚子努了努嘴,又说:“前儿个,从外地搬过来母女俩,他见人家姑娘有几分姿色,就动了念头,直接抢回去又觉得没意思,这不,在这里摆台子,写了一副上联,让姑娘对下联,又放了兵器,让姑娘和他比武。若是赢不过他,人家姑娘就得陪他回府,你说,一个姑娘家,既没读过书又没习过武,怎么和他比?这不是摆明了为难吗?和明抢又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