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小谷嘲弄的眼神,邓水云顿时大怒,她闷哼一声,忍了剧痛,瞪着小谷恶狠狠道:“你这狠毒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快从本夫人这里滚出去!”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把含烟打得皮开肉绽吗?”小谷淡淡一笑,她走上前,捏起邓水云的下颚,冷哼:“先奸后杀?你当时说得很有把握啊,花了多少银子,雇了哪里的杀手,才让你如此信心十足?”
邓水云脸色一变,眸光轻轻闪烁,躲开小谷咄咄逼人的视线,支支吾吾:“我不明白你在瞎说什么!”
“不明白最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是敢打什么坏主意,老娘绝对会千百倍的偿还,让你生不如死!哦,对了,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吃的是****,却会吐血是不是?若不做出中毒的样子,王爷还以为是我勾引他呢,那样我岂不是冤枉死了?最重要的是,又怎会把你揪出来?!拜你所赐,老娘的舌头现在还疼着呢……”小谷说到这里,狡黠地撇起嘴角,娇笑着凑到邓水云耳畔,道:“不过,你挨了这十鞭子,应该比我更疼吧?!”
“你、你……”邓水云气得脸色惨白,却又无可反驳。她确实花银子雇了杀手,她一心认为,只要除掉慕容妩,她的王妃梦便会指日可待,却不曾料到,慕容妩是如此厉害的角色,此刻,望着慕容妩精美妖媚的脸颊,只觉得她黝黑的瞳仁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让邓水云感觉阵阵寒气从脚底板直拱入心底。
“本王妃还要赶着进皇宫,给太后请安,没时间给你磨牙。哦,对了,含烟被你打伤,你最好送些伤药过去,顺便道个歉,否则,我不会让她白白挨打的!”臭女人,含烟是太后送给本王妃的丫鬟,你也敢打!小谷说完,冷笑一声,转身扬长而去,只剩下面无人色的邓水云愣愣的趴在床上,血肉翻飞的伤口,像是一道道裂开的嘴唇,在狰狞的嘲笑着她的愚蠢。
秋日午后,充沛的阳光照在如镜般光滑的湖面上,折射出斑斓光线,将皇宫的花园映出别样的瑰美,幽碧的湖水一角,漂浮着一串串紫黑色小葡萄样的蛙卵,给这种瑰美又增添了几许生动与活泼。
小谷今日穿了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长裙曳地,远远望去宛若一朵绚丽的海棠,沐浴在阳光中,光芒四射。燕祈天的目光不时地飘到她的身上,眸子深处含着欣赏之意。
他拉着她的手,一直朝乾心宫走去。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燕祈天迈出去的脚忽地一滞,身子僵停在原处。
正在他身后走着的小谷,一时停不下,撞到了他身上,她摸着撞疼的额角,怒气微蕴,不悦地抬眸,正要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下,眼角余光却蓦然瞥见西面有一群人,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叶倾城?
嘿,这个叶倾城还真是消息灵通,每次燕祈天进宫,她都会如影随形。小谷斜眼瞄了一眼燕祈天的表情,漫不经心地开口:“要不,我再去周围转转,给你们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
燕祈天眼色一深,低头凝注着小谷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眸里找到什么,只是她微含笑意的眼睛里,一如往日的妩媚妖娆,并没有丝毫嫉妒与不满。
燕祈天脸上掠过莫名的失望之色,他收回视线,冷声道:“不用。”
“七王爷?”叶倾城温婉的声音宛如黄鹂轻鸣,悦耳动听,她黑漆漆的眼珠直直地盯着燕祈天,瞳仁深处满是幽怨,“七王爷最近可是公事繁忙,为何多日不来宫中?”
“七王妃失踪,本王自然要竭力寻找,所以才没时间来给娘娘请安!娘娘请先入殿!”客气中透出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小谷诧异地抬头看了燕祈天一眼,真是反常,上次入宫,这两人见面还是你侬我侬,郎有情妹有意,这才隔了几日,竟然生疏至此?
莫非小情人闹别扭,吵架了?
燕祈天冷若冰珠的话语,每一句都重重击入叶倾城心里,她娇躯微微一晃,腮颊顿失血色,眼瞳从燕祈天脸上转到小谷脸上,幽怨的眼神里透出厌恶与嫉恨之色,她贝齿忿忿地咬了下唇,眼眶已经微微泛红,终于一扭头,转身进了大殿。
晨曦透过朱红鎏金窗棂的缝隙,射进大殿,映得大殿内白光一片,光影下,已经坐了数名王公贵侯,还有他们的王妃贵妇,这种场面,自有一股无言的威势,小谷微敛了唇边妩媚的笑意,好不容易做出一副端肃的模样,垂首,规规矩矩地随着燕祈天在右首第二的位子坐下。
众人又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有公公在殿外扬声唱到:“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忙站起身,低垂着头,跪立两旁。
不一会儿,便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道:“都起来,坐下吧。”
燕祈天拉着小谷坐回位子上,小谷偷偷抬眼看去,只见太后约莫四十岁的年纪,保养良好的肌肤依然光洁白皙,不显丝毫老态,她面容慈祥,雍容华贵,仿佛甚是可亲。
“待会儿不要乱说话,太后说什么,你便应什么。”燕祈天轻轻捏了捏小谷的手心,低声开口,“你是良竺郡主,太后不会过于为难,大可放心。”
他这是在关心她么?
小谷挑了挑眉,难以置信地侧目,望向燕祈天立体感十足的侧脸,却和叶少白的目光不期而遇。
叶少白咧着嘴,正在朝她挤眉弄眼。
小谷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咳……”燕祈天不悦地轻咳,捏住小谷的大手蓦然用力,疼得小谷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大殿响起:“那位便是七弟的王妃,来自良竺的小郡主吗?”
小谷一愣,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一个苍白的脸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惨了惨了,自己先是扒了他的衣服,抢了他的明珠,又重重踢了他命根子一脚,若他果真是皇帝,自己岂不是要大祸临头?
大惊失色之下,小谷不由自主抬头望去,剑眉星目,似笑非笑,英俊的脸庞略显病态的苍白,不是他是谁?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老娘难道怕他不成?想到这里,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妩媚地轻眨右眼,菱唇轻勾,冲他甜美一笑。
小谷这么一笑,倒让燕祈佑一愣,可是随即,他唇角也跟着勾起淡笑,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可真行啊!让朕找得好苦!
小谷毫不示弱,略一抬下巴,回瞪回去:找到老娘,又能如何?
“素闻小郡主才艺超群,不如今日让各位开开眼,如果朕看着好,那么,因为七王妃恣意妄为,而连累朕被刺客所伤一事,就不再追究,如何?”燕祈佑眼中趣味盎然,唇边笑意越深。
病怏怏的皇帝,难得有这种好兴致,太后不由地眉开眼笑,急忙响应:“既然皇帝开了口,慕容妩,有什么绝技,尽管献上即可,演得不好,哀家也不会怪罪于你。”
小谷咬牙,奶奶的,慕容妩不学无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天下谁人不知?摆明了在为难老娘,等着看老娘出丑!在这种场合跳钢管艳舞,无疑是自寻死路,怎么办?
忽地想起路过池边时,曾看到蛙卵,眼珠儿一转,心中已有了计策。袅袅起身,落落大方地走到殿堂中央,笑道:“慕容妩才疏艺浅,若是献歌献舞,在各位美若天仙的王妃面前,妩儿恐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不如,妩儿表演点儿小玩意,给大家娶个笑解解闷?妩儿先去准备几样道具,去去就回。”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小谷重回大殿,她身后跟着两名婢女,一人拿了一只竹篮,另一人则提了一小桶水。
众人诧异地望着她,不明白她意欲何为。
小谷嫣然一笑,从桶里舀了一勺水,倒入竹篮,“哗啦”一声,倒下的水从竹篮底部一泄而下,一滴也没有剩在篮子里。
“她疯了么?竹篮怎么可以打水?没听说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有人在悄悄嗤笑。
小谷朝太后盈盈一拜,“在妩儿的故乡,有一个传说,福泽深厚之人,就算往篮子里倒水,这水也会滴水不漏呢,先让妩儿试试,这殿堂之内,谁是祥瑞之人。”她说到这里,从怀中抽出一条丝绢,拢在手中,只见她扬起丝绢,小手一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丝绢竟如一缕清烟,倏地不见了。
“咦?怎么回事?”众人瞠目,惊呼,一片哗然。
燕祈天冰冷的脸上也浮现一丝诧异,灼灼闪亮的黑眸,愕然地凝注着小谷。
小谷得意轻笑,“各位都好好找找,说不准自己就是福泽深厚之人哟!”
她话音一落,众人都好奇地弯腰去找,太后和皇帝身后的宫女,也伸手在桌下摸索,忽然,太后身边的婢女彩虹雀跃道:“太后,太后,在太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