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俊鹏本来已经安排好几人分别查钱裕、骆夫人、骆全安和潇澜绣庄,但彭逸轩坚决不愿以提亲的名义进入绣庄。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沈月娇重新调配,将几人更加合理的配搭在一起。崔邵阳和沈月影查骆全安,彭逸轩、杨飞雪、翟俊鹏和张宝亮一同去潇澜绣庄,自己则与王远山一同调查钱裕和骆夫人。
第二天一早,几人分别收拾妥当,各自踏上行程,自是快马加鞭,不愿耽搁。
王远山平日少言寡语,但路上却先开口问沈月娇道:“月娇,你有没有觉得彭兄弟一涉及到儿女私情时,总在掩饰着什么。”沈月娇笑道:“没想到你个木头也能发现!我当然早就看出来了,怎么,你知道原因?”
王远山道:“正是不知道原因,才会问你,怎么,你也不知道?”
沈月娇道:“当然不知道,不过看得出他很喜欢飞雪妹妹,却又不愿承诺什么,据说他爹彭万里性情有些古怪,极厌恶官府和官员,可能他是怕他爹不同意吧,毕竟飞雪妹妹他爹曾在朝为官。”王远山对沈月娇的分析不置可否,却也无法了解更多,便不再多说,继续赶路。
彭逸轩几人到绣庄后,依计彭逸轩先敲开山门,委托门房通禀庄主,谎称自己是赤雷山庄当家曹煜斌之子曹清元,求见庄主江馨妍。
门房去后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回来,见到彭逸轩,开口道:“庄主有请,请曹公子后堂一叙。”彭逸轩便随着门房经由西侧边道,跨过四道院门,辗转来到后堂。门房道:“庄主在里面等着曹公子,公子请。”
后堂正中有一座硕大的苏绣屏风,屏风上绣百鸟朝凤。屏风前摆着一张八仙桌,两旁摆着太师椅。江馨妍坐在右首太师椅上,端着一杯茶,见彭逸轩已来到门口,招呼道:“进来说话吧。”
彭逸轩进的门内,抱拳道:“婶娘在上,受小侄一拜。”
江馨妍上下打量彭逸轩一番,微微一笑道:“你二叔早已离开我潇澜绣庄,我与你也早已没有婶侄的名分,你不必叫我婶娘。”
彭逸轩道:“小侄不曾听说二叔离开绣庄啊!敢问婶娘我二叔是几时离开的?”
江馨妍道:“你二叔早在十六年前就离开了,当时我正式接管绣庄。按照我江家的规矩,在新庄主执掌绣庄事务后,入赘的姑爷要离开,你二叔就是那时离开的。”
彭逸轩道:“原来如此。”
江馨妍问道:“你此来为何啊?”
彭逸轩道:“哦,小侄定下一桩亲事,此来是想请二叔、二婶同回赤雷山庄喝喜酒,也顺道叙叙旧。”
江馨妍笑了笑,道:“这种事派个下人来不就行了,你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啊?”
彭逸轩道:“当年是祖父将二叔逐出曹家的,况且小侄与二叔多年不见,随便找个下人来,恐失了诚意,故而自己亲自登门,望二婶不要回绝。”
江馨妍道:“都说了,我早已不是你二婶,你没必要请我去。”
彭逸轩道:“即便二叔已离开绣庄,但辈分不能乱。即使只论江湖规矩,小侄也理应请二婶回山庄喝杯喜酒。”
江馨妍道:“好吧,你且住下,我明日给你答复。”彭逸轩应下,随后江馨妍安排下人带其到客房住下。
彭逸轩退出后堂片刻,从屏风后转出一妇人,看起来约有四十岁上下,不过打扮得体,风韵犹存。妇人开口道:“庄主,这曹清元有问题,连个下人都不带,不像是真的。”
江馨妍道:“我早看出来了。曹煜豪离开潇澜绣庄早已是江湖上尽人皆知的事,他赤雷山庄怎会不知道。而且多年前我见过小时候的曹清元,那小子是个圆脸,就算是长大,也绝不可能变得如此玉树临风。”
妇人道:“那庄主为何还要留他住下?”
江馨妍道:“这人仪表堂堂,心思敏捷,而且看得出武功根基应该也不错。雨菲也已到了出阁的年纪,我想……”
妇人道:“可此人来路不明,不知品行如何,只看一眼,未免草率些吧?而且还不知雨菲看不看的上,有放不放得下。”
江馨妍道:“雨菲从小就关在绣庄里,没见过男人,让她看上这小子不难。再说,管他品行如何,在我潇澜绣庄,男人不过是工具罢了,等雨菲有了孩子,便可轰他滚蛋。”
妇人又道:“雨菲是我一手带大,我觉得这孩子温婉贤惠有余,但若让她狠下心来,恐怕很难呐。”
江馨妍道:“江家有江家的规矩,由不得她,大不了给她多养几个男宠,到时候她分了心,自然不会对男人有所留恋。九娘,你先回雨菲那吧,既然有送上门的,那招亲的事就先放放,回头我找机会让雨菲看看那小子。”
话音刚落,只听得有下人赶来,报道:“禀庄主,门外有一男一女两人喧哗,说是要找曹清元。男的十分魁伟,提着一条大棍,说不把曹清元交出去,就要打进来。”
江馨妍道,“九娘,先不要让那个假曹清元出来,我去看看。”言罢又对下人道:“带路吧,我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我潇澜绣庄闹事。”
张宝亮和杨飞雪在门口等了许久,杨飞雪心想可能之前沈月娇预演的情形会有所变化,便趁人不备,偷偷告诉张宝亮,事有变化,待会需随机应变,但还要保持以前的说辞。张宝亮应下,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不时,江馨妍到得门口,问道:“来者何人,敢在我潇澜绣庄撒野?”
杨飞雪假装害怕,怯生生地躲到张宝亮身后。张宝亮抱拳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那曹清元,他早知我妹妹与他人有婚约,可他趁我出门办事,仗着家大业大,想抢我妹妹过门。这次我们一路追他,就是要绝了这小子的非分之想。”
江馨妍笑笑,刚想开口,只见得大路之上跑来一胖子,捕快模样打扮,腰中挂着一把狼牙护手刀,来人正是翟俊鹏。翟俊鹏气喘嘘嘘地跑到张宝亮跟前,喘着粗气对张宝亮道:“田老二!……哎妈……累死我了,我是一路追,你俩是一路躲呀!……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妹妹攀上曹家是她的福气,你没事别老跟这找事。……哎呀……这给我累的,我也真是倒霉,咋就让老爷给我派了你这么趟差。快走,别给人潇澜绣庄惹麻烦,人家家大业大的,你惹不起,听我话,走……啊!”
张宝亮道:“不走,我看见那小子进去了,我今天一定要绝了那小子的念想,你要再劝我,我连你一起打。”
翟俊鹏道:“你这人咋不知好赖呢?你看给人绣庄祸祸得。”转身又对江馨妍道:“小的是金华府的副班头,”指着张宝亮道:“这是我辖区的一个铁匠,叫田老二,为一点琐事搅扰了贵庄,还请烦劳姐姐转告庄主,我们这就走。”
而后刚想转身对张宝亮开口,江馨妍便抢过话头,道:“我就是庄主,这人你快点带走,别搅了我绣庄的清净。”言罢转身就往回走。
杨飞雪眼看事情未按计划发展,心中甚是着急,翟俊鹏转身向杨飞雪递了个眼色,杨飞雪立刻明白,轻声叫张宝亮动手。张宝亮反应过来,抄起大棍,高喊一声:“休走,交出曹清元来。”话音刚落,便已奔至江馨妍背后,提棍便打。
张宝亮为不暴露真本事,一棍下来,只使出了三分力道。江馨妍向右翻身,让过张宝亮的大棍,上前一步,在其右肋上戳了一拳。张宝亮一直有所顾忌,未使全力,但不曾想这一拳却力道颇大,且刁钻得很,还真是生生地疼了许久。
江馨妍并未停手,接着又飞起一脚,踹在张宝亮小腹上。翟俊鹏见势,火速上前,看似要拉开张宝亮,口中喊道:“臭小子,休要无理。”可实际却脚下一歪,假装崴脚,躺倒在地。抱着脚脖子道:“哎妈,我的脚啊,你个混球,你可害死我了。”
此时,张宝亮借着江馨妍踹来的一脚,躺倒在地,绣庄之内也冲出十几个家丁,皆以剑、棍指向张宝亮,将其围住。一旁的杨飞雪假装急得哭了起来。
江馨妍怒道:“好你个不知好歹傻大个,待我绑了你去见官!”言罢,家丁们便一哄而上将张宝亮绑了个结实。
翟俊鹏立刻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走上前打圆场道:“江庄主息怒,我家与他老田家也算是世交,把事闹大于我两家老人都不好看,还是我来劝他吧。不过您也看见了,我这刚崴的脚,行动不便,可否冒昧在府上借住几晚,一来给我时间劝说田老二,二来也可养养伤,还请江庄主行个方便。”
江馨妍心中盘算:这田老二的妹妹生的好生标致,若这假曹清元真是看上了田家妹妹,想借我之力迎娶这姑娘,我倒不如与这胖捕头合力断了假曹清元的念想,也好成全雨菲。随后道:“好,就依你。”接着指指张宝亮道:“来人呐,将此人绑下去,安排个房间好生看管,这姑娘安排在隔壁,着人伺候着。把这位捕头也安排在旁边养伤。”
翟俊鹏闻言至此,心中甚是高兴,作揖道:“小的陈有伦,现在才报上姓名真是失礼了。”
接着,家丁们扶着翟俊鹏,押着张宝亮,引着杨飞雪,在前院找了几间客房将几人安顿下。
江馨妍虽要家丁们好生看管,却也不曾亏待几人,酒食饭菜也是按时呈上。第一日并无任何异常,张宝亮假装不停叫嚷,翟俊鹏心里盘算下一步棋如何来下,并不停向外观察。杨飞雪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耐心等待。
第二天,正当三人心中焦急之际,忽然有下人传江馨妍口信,叫陈有伦后堂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