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沉浮与苍穹争锋 流年飞落平凡巷

“奔跑者”离开学校时，有旗帜，统一的服装，很多人的脸上都是热血的青春标志。只剩下葛昊、张典成和黄燮辉的表情里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忧愁。范文芳看着这个活动终于付诸行动时，她体会到了做到的骄傲。火车驶到栎城时，小风摇曳着，炎热从新城跟过来，不曾减退。第一家校企直接承担了吃饭和住宿问题，校企的热情打破了原有的计划，他们基本上很少拒绝队员们提出的要求。只是队员人数过多，未免有点走马观花。看热闹的眼睛爽了，想学点东西的估计多多少少有点收获，赚得最大的属那些冲着奖学金来的人，不仅吃喝没受委屈，而且获奖是不言而喻的。“奔跑者”所有活动基本上按照原定计划执行。用张典成的话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草草率率，各取所得。”他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参与这样的活动了。葛昊很忧伤，但是只能让忧伤搁在一边。黄燮辉带着范文芳，他不想影响到她，两个人合作的还算愉快。虽然张典成有时很严肃，有笑容的时候也很多。任盼隐隐能感到张典成的无奈。尽管如此，有些校企对学校很有感情，他们愿意为母校培养人才，甚至愿意为母校学者提供就职的优先选择权。三年后，周天佑和范文芳都拿到了这里两家企业的Offer，并且待遇要比平均水平高出很多。而这次活动对任盼来讲，她的内心里彻底地改变了对张典成的想法。每次总是睡得最晚，文件总是他带，出问题了责任总有他的一份并且还能很快解决。最忘不了的还是在这里的那个晚上。那是来这里的第17天，任盼从早上开始就没有没胃口吃饭，她强忍着把当天的任务完成。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睡眠不足，等待她回到住的地方时，就忍不住呕吐起来。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出问题了。她本想给葛昊打电话的，但是葛昊是队长啊，她想了想还是不妥，她只好打给了自己的搭档张典成。等待张典成赶来时，看到任盼憔悴的样子，马上想到把她送医院去。任盼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于少女本身的那份矜持，她拒绝了张典成背她的要求，勉强同意了让他扶着走到马路上。后来的事，任盼全都记不住了。她在医院里醒来时，发现张典成坐在凳子上打盹。她不知道怎样感谢面前的这位男孩。她都搞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脑海里总有一丝念头，坐在凳子上的人是葛昊了？她有点鄙视自己了。看见张典成疲惫的样子，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做什么。张典成在椅子上打盹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旋。直到他猛然惊醒了，画面才从她脑海里消失。“你醒了。饿不饿？”任盼摇摇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中了点暑。”任盼点点头。“天一亮，我们就回去。免得其他队员担心。”任盼继续点点头。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理由，让她一句话都不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对方，直到累了，各自睡了过去，等待东方泛白时，他们就回去了。一路上她没有说一句话，安静，安静地像精灵世界里的净土。偶尔她会瞅瞅张典成，然后欲言又止。她无法理解自己内心的矜持。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来。好不容易熬到自己的住所，她趴在床上悄悄地哭了起来。她只想哭泣，她觉得哭完了就好了。哭好了，还是给张典成发了条信息。“典成，谢谢你，真的。”她收到的回复总是那样淡淡的，淡淡地让人有种心花怒放。“你太见外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给我讲。朋友之间就应该是这样的。典成。”任盼回到老家时，整个暑假只剩下半个月了。村长王伯伯听说任盼做老外的助理后，就给她定了一个任务，给村里四个六年级的学生补习英语。王伯伯希冀的表情令任盼没法拒绝。爸妈也舍不得让她做饭割草喂猪。她的任务就是提升这几个学生的水平，但是洪水不是几滴雨就能爆发的，她只能尽力而为了。她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去纠正他们几个人的发音习惯，尤其是转舌与平舌、前鼻和后鼻。她就是这样执着，每天不止这几个学生累，她也累。她返校时，这几个孩子都去送她了。她看着他们还小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拼命考上大学的原因，还是说了句，“好好读书。”她的大学剩下不到一半了，她甚至觉得大学就是这么回事，时间多的无处打发，自己可以打发的时间，也说不清楚在干些什么。她读着热门的市场营销，可是去栎城的校企时，她才知道自己知识的浅薄，社交的软弱。她走了好远，发现这几个小家伙还在跟着她。她停下来，等着他们走过来。她一时语塞。不是因为这几个学生的脸上的笑容与不舍，而是他们一针一线的布鞋，额头上还有灰尘，衣服也是灰色冷色的，没有什么装饰品。她看着他们，许久才冒出话来。“不要再送了。再不回去我以后就不教你们了。”几个小孩子一脸的诧异。“好了。好了。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她走了。留下一句她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的问题。丢给了几个年幼的孩子身上。李飘雪给任盼来电话了，她男朋友也来了。任盼想和葛昊一起过去，却担心葛昊和李飘雪两个人的尴尬。于是就联系了张典成，张典成直接到任盼宿舍的楼下等她。当他们到达校门口时，李飘雪向他们招手，他们就上了车。出乎任盼意料的是，飘雪的男朋友是王峥嵘的主管——王博鼎。他谈话很有绅士风度，有风趣，不像王峥嵘口中王八蛋的丑恶形象。王博鼎把车停靠在一家情侣餐厅的门前。李飘雪沉溺在爱河中，一个个动作，一句句话都洋溢着幸福的痕迹。眼看着所有的情侣都是手腕手走进走出的，任盼这时候才明白自己的鲁莽。要是和葛昊一起来该多好，她看了看张典成，很淡定。可惜他不是葛昊。李飘雪和王博鼎手挽着手走在前面，张典成把手伸过来时，任盼愣了愣，李飘雪向后看着她笑了笑，她没有拒绝张典成。进门后，任盼立刻把手收回来，狠狠地掐了张典成一下。他装作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朝着任盼笑。任盼见飘雪男朋友也在这里，只好忍着。王博鼎很大方，要了两瓶黑比诺干红，点了红肉，奶酪，还有几个常吃的特色菜。张典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应酬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任盼仔细看了看王博鼎，发现他的眼角里有喜悦，虽然很有活力但是忧伤却不曾离去。这种忧伤与黄燮辉的不同，她也说不清不同在哪里。任盼泯了一口干红，她只感到淡淡的香味，入口十分舒适。飘雪告诉任盼，她就要去Vase品牌实习了。从王博鼎的语气中得知，王峥嵘就要晋升为另一家分店的主管了。任盼真的替好姐妹开心，她一开心就敬了王博鼎好几次。李飘雪偶尔会问起张典成对恋爱的态度，只要有机会她就在张典成面前表扬她的这位好姐妹。整个吃饭氛围还算融洽。吃晚饭后，飘雪亲自开车带他们去游乐场。任盼这时候才发现，飘雪是个驾车高手。她在初中念完后就学车了，她出门很少做公交车，她的爸爸是政府部门的，据说官很大。任盼有时就觉得和飘雪像两个极端世界里的朋友，任盼渴望的东西飘雪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而飘雪已经习惯的东西任盼只能去想想。李飘雪和任盼登SH盗船，还没有开始，任盼就觉得头晕，她立刻下去。李飘雪赶紧跟下去。“飘雪，头好昏。”说完就倒在飘雪的怀里了。飘雪摸了摸她的手，冰凉冰凉的，额头上冒着细小的汗。王博鼎和张典成赶了过来。“她怎么样了？”张典成焦急的说。“我去拿车，你们到门口等着我。”王博鼎跑开了。“不要紧吧，飘雪？她到底有没有事？”飘雪看着张典成，没有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到底有没有事？”李飘雪又看了看张典成，说，“相信我，她没事的。”张典成淡淡地说了句，“那我们过去吧。”李飘雪，“张典成，你过来，抱着她啊！”张典成，“哦，好的。”李飘雪，“这就对了。”王博鼎在马路上叫着李飘雪的名字，李飘雪朝张典成吼道，“快点，快点！”张典成抱着任盼飞快地跑向王博鼎的车。等车开动时，飘雪对张典成说：“你把她抱紧点，她需要温度。”张典成的手动了动。王博鼎在一旁偷笑。张典成，“飘雪，你说她应该没事吧？”飘雪回过头，“你怎么搞得，抱紧点。你把她的手握住。”张典成犹豫了一下就紧紧地握着任盼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任盼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抱着她，很暖和。飘雪看着任盼，风趣地说“博鼎，你说她会不会有事？”王博鼎只是回了句，“后面的，抱紧点啊。”张典成有点纳闷，都成这样子了，他们两情侣还在说风凉话。飘雪在车上就联系好了医院的小姨，任盼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一会儿医生就出来了。张典成立刻跑上去，“医生，她怎么样？”“她没事。主要是睡眠不足引起经期暂时性紊乱，再加上中暑出现晕厥现象。她一会儿就会醒了。以后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张典成谢过医生后，心里舒坦了很多。他看见王博鼎和李飘雪坐在椅子上笑。张典成，“原来你们知道啊！”李飘雪和王博鼎笑得更开心了。“你呀，连牵个手都那么小心。刚才抱她是什么感觉？”张典成只得应了句，“很幸福啊！”王博鼎看了看手表，李飘雪立刻起身了。她来到张典成身边，说：“把任盼交给你我很放心，她醒来后最需要的人就是你。你精灵点，她可是一个好女孩。如果我发现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的。”她走到窗户旁边看了看，“账已经结了，待会有人给你们送水果来。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张典成连说了几声谢谢。任盼醒了。张典成马上把水果端了进去。张典成把她是怎么过来的告诉了她，当然没有讲在车上握她的手的事。任盼一想到张典成抱她的情景就感觉到一点恶心，但看见张典成一副无辜，还细心地削苹果她吃。她没有计较。她只是想，如果眼前是葛昊该多好，但是命运里偏偏没有这样的如果。任盼记起明天有课的事情，和张典成到附近吃了点东西就一起回校了。回学校的路上，任盼一句话都没有说。张典成关心了任盼几句，见她没有搭理自己，也没有在开口。任盼是很敏感的人，她觉得张典成说的很多话做的很多事都应该该葛昊去做。她无法正视张典成，除了缄默。到学校的时候都是晚上九点半了。他们穿过热闹的经贸大道，走在僻静的小路上时，张典成突然停下来，严肃的对任盼说：“任盼，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任盼也停下来，看着张典成，然后低着头。“我，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深深记住了你的小酒窝。还记得我们大一暑假一起去北县做支教，后来又一起去拜访校企。每次和你一起合作时，你生气的样子，和别人说话的表情，做事的认真态度，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知道你喜欢葛昊，”任盼的心颤抖了一下，她瞒不过张典成。张典成继续说：“但是我确实喜欢你。今天我必须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会轻松很多，也不会伤心。那次你靠在葛昊肩膀上时，我嘴上和你开着玩笑，心里却疼着。我看见你和葛昊成为‘奔跑者’队的队长时，我的心里很纠结，还要装作很开心。去栎城时，你总与我斗嘴，对葛昊却很温柔，我只能一笑而过。每次我打你电话，你说不了几句就挂了；见到葛昊打你电话时，你都非常兴奋。今天你晕倒了，你吓死我了。我抱你，我不是存心要抱你的，请你理解。我们仨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可是我喜欢你，不管怎样，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我不想这样痛苦下去。”任盼不知道怎样回答他，每逢她、葛昊和张典成在一起时，她从来没有顾及过张典成的感受，她这时才明白伤害他很深。她甚至都不知道张典成一直默默地喜欢她，爱上她。直到自己晕倒时，还是他守护在自己旁边。她看着张典成，缓缓地说：“我一直把你当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谈恋爱的事，就算你说我喜欢葛昊，那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我和他都没有开始谈恋爱。如果我和他真的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我今天就不会带你去见飘雪的男朋友了。”张典成，“真的吗？”任盼坚定地说，“是真的。”张典成兴奋地跑开了，他知道自己是有机会的，是有希望的。任盼没有追上去，她实在不想伤害张典成。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算不算说谎。这段时间外教的很多事都交给了她去做，她确实忙碌的没有去想谈恋爱的事。她也很少见到葛昊，她自己看见别的情侣在一起散步时，渴望也能陪葛昊一起散散步。可是葛昊不知道忙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她一抬头，发现张典成站在面前。张典成开心地说，“我送你回宿舍。”一路上张典CD在讲任盼注意休息的事，不知不觉就到宿舍楼下了。张典成默默地离开了。任盼望着张典成慢慢地从视线里消失了，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李飘雪打电话给任盼，一直夸奖张典成不错。还讲了她试探张典成对任盼的态度，还有和她男朋友合伙让张典成抱任盼的事。任盼没有解释，她理解李飘雪，也没有责备她。只是回复了一句，“在观望中。还好你们没有让他吻我。”李飘雪放下手机后，回想起张典成笨拙的动作，担心的神情，忍不住笑。笑张典成的傻，后来她才明白，男人没有几个傻的，像猴。你给它竿，它就想往上爬。竿给得越早，爬完的越快，伤的也深。但是真爱你的猴子，是不会随便爬竿的。任盼始终睡不着，她的脑海里全是张典成抱自己的画面。她总是想抱她的是葛昊。圣诞节来临了，王峥嵘来学校看望任盼。她当上主管了。只要她管理的店的业绩进入年度全国前五十名。她就有资格派往韩国深造。任盼真替好姐妹高兴，把葛昊、张典成、余晓婕、黄燮辉、李飘雪、魏舒阳都叫过去为她庆祝。任盼的啤酒一杯接一杯，原因很简单：为好姐妹开心。王峥嵘很感动，但是开心也不至于喝这么多酒啊。她有点弄不明白任盼了。张典成陪着任盼喝，也是一杯接一杯。李飘雪看着这两个人一杯一杯的，想说几句话还是闭上了嘴。只得抢过任盼的杯子，和余晓婕一起把任盼推到沙发上休息。她醉了。张典成喝得很激烈，也醉过去了。将爱绽放的季节，不再是花季的单纯雨季的朦胧，岁月写下的更多的是心灵的沉淀。几杯酒也许能把感情喝得更有味道。很多年后，当他们老了，再回忆起今天时，淡淡的。是谁，在这里醉下，为了红尘里的一点蒜事？又是谁，为了醉下而醉下，只是想忘记心里面暂时的纠结。是谁，搭上了新的平台。还剩谁，依然数着青春部落格里的点点滴滴。这一晚，新城大雪。洁白的世界如刚出生的婴儿。风落的时候，伴着枯萎的树叶，细小的尘土，雪地不再纯洁。傲视苍穹，可惜没有大雕。若是留下落单的妙音鸟，我会放下手中的弓箭，聆听它悦耳的歌声，遗忘流逝的一点青春，然后静静的等待黎明。再赶上太阳出来的时候，望一望洁白世界里的天空。可惜了这样的日子总是在日历的不经意的撕掉时消逝。我们便在其中翘首等待，更换自己的心情。为赋新词强说愁是一种常态，只有在每次重重的醉过后，蓦然的有一种清醒。可是这样的光景是短暂，是许多脑子都来不及思考的。张典成那个晚上失眠了。他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冲动，他想到了去栎城的情景，想到了那个廖经理，是关于灵魂的一种呐喊。他没法说出其中的顿悟。他甚至很少提过这件事。直到后来他才公布。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要为梦想而活下去。这句话反复缠绕着思绪。直到昏昏的迎来日历的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