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东方鹤颔首作答。
千芊心里喜出望外，嘴上却小心翼翼地说道：“师父久病在床，不能远行，而且不能让师父知道是你在医治她，所以，请你随我去一趟医水阁，可好？”葬花城分别时，东方鹤处处疏远她，此次开口叫他相陪，她心里实在没底，生怕弄巧成拙。
“好。”东方鹤一口答应。当初疏远千芊，只因千芊私心想亲近他，眼下却是救人大事，身为医师，他是不会拒绝的。
千芊嗫嚅道：“那……我们……”
她本想说，师父病重耽误不得，最好立刻启程。但马上想到东方鹤大婚在即，如果要他此时启程，自己的心思怕被瞧出来。其实救师父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想带走东方鹤。只要东方在身边，她总会想到办法亲近他的。
东方鹤道：“稍后我让楚唯拿些保命续命的药丸给你，你先带回去让阁主服下，过些天我便到医水阁来寻你。”说完，起身欲走。
千芊急忙拉住东方鹤的衣袖，道：“药丸我会让柳烟师妹先带回去，我在这里等你一起，去医水阁的路你不熟，万一走错，又会耽搁好些天。”
“好吧。”东方鹤轻轻拂去她的手，“你手臂受伤了，小心一些。”
千芊颓然地松开手，知道不能逼他太紧，只道：“就算做不成搭档，至少还是朋友吧？”
东方鹤走出两步，淡淡地“嗯”了一声。
千芊黯然道：“我想同你说说话。”
“不早了，改天吧。”
东方鹤拉开门，屋外天空已经完全黑透，点点繁星镶嵌在黑暗的幕布上，神秘而唯美。他看见暖小问静坐在屋前木栏上，听见开门声，她转过头来。
夜幕下，她的脸看不真切，只知道，她正看着他。
她在屋外偷听，他并不吃惊，他和千芊清清白白，也就不必遮遮掩掩。然而面对她，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眼下该做什么。白天她和凤笙、叶云、独孤醉的谈话，他都听见了，并非刻意偷听，只不过他恰好就在那屋。
他早已猜到，她到墨涧谷另有目的，只是亲耳听见，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难受。
他很想问一问她——嫁他，是否真心？又恐她说出“不嫁了”的话。过去他是很过分，也从没想过补偿她，其实是他不知道如何偿还她。
她曾经说，她的心被他敲碎了，她想修补，却越补越碎。现在，他小心翼翼不敢触到她的心，就怕一不小心又碎她的心。他也想修补，然而碎片太多，已不知如何拼凑完整。
他无话，她亦无声。
二人默默相望，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终于，暖小问起身，向外走去。
东方鹤快步追上，伸手握住她的手。
暖小问没有拒绝他。
他的掌心一如从前般温暖，可惜胸口的心却是冷的。
她突然说道：“当初如果下跪求你，你会不会留下我？”
东方鹤握紧她的手，没回答。
因为，他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