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求你别说了,雨霖打小没吃过苦,我去劝,我去劝她,让她说。”雨霖的娘最先吃不着尽,转身就奔到了雨霖的跟前哭道:“你就说吧,孩子啊,娘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再说咱们家也没有那些东西啊,你就说吧,孩子,你总得为你下半辈子考虑啊。”
雨霖早就被冉霜的话吓傻了,颜家若不是商家,若不是颜老夫人也是经过大风大浪,颜大夫人也是见过事态的,这会只怕也被冉霜话里的东西镇到了,不过两人都未动,颜二夫人却是哼道:“想不到大侄媳妇身边的丫头连那种地方的事都知道,真真是……”那语态,再配上那表情,竟是像冉霜说的,璞玉都做过一般。
璞玉淡笑,道:“体察民情,原就是做官的根本,我姑父一心为褚州百姓谋福祉,百姓有难,自然身先士卒,我姑姑不忍我姑父一人操劳,能为其分忧解难,旁的做不了,可是能做一个好的倾听者,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姑父经常会把这种民间事说与家里的子女知道,一是让子女知道民间疾苦,另一个,就是让家里的人也跟着动脑筋,为百姓解烦忧,这起破获民女被拐的案子,就是我姑姑和我大表哥一块想的法子,把拐子引了出来,从而救了这些少女出火坑,莫不是二婶以为我姑姑这样做事不妥当?”
岳夫人是知府夫人,帮着知府大人救济百姓,就算是流传出去,也得叫一声女中豪杰,她要是真敢说出不妥当来,这话若是传到岳夫人耳里,只怕这褚州也就没人再与她交往了。颜二夫人本来想发落璞玉的话,却被璞玉轻轻淡淡的讽了回来。
雨霖早就承受不住了,这会只抬眼望着冉霜求道:“我若说了,我的胳膊真能接上吗?”
冉霜不屑道:“我还骗你不成,当然你要是说的假话,那我还有更好玩的手段等着你噢。”
雨霖连连的摇头,只以为冉红是个厉害的,可冉红也不过动动嘴,平时瞧着这个冉霜都是笑呵呵的,却不想这丫头竟有这般手法。
冉霜回头看了璞玉一眼,璞玉点了点头,冉霜才上前把雨霖的胳膊给送了回去。然后拍拍手道:“你的时间可不多,赶快说,若是有一句假话……”
“你这是威胁,你们是同流合污。”雪姨娘不知何时扶着门边走了出来,一双哀伤的眼睛直直的瞧着颜正阳,那里面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颜正阳不赞同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雪舞不但未回,还往前扑到“正阳哥哥,正阳哥哥,咱们的孩子儿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回去,你要给咱们的孩子做主啊!”
颜正阳上前拦腰抱起雪舞“大少奶奶正在处理,你莫要这般,且等一会雨霖如何来说!”
雪舞还要出声,颜正阳却道:“你若不想听,就进屋去。”
雪舞一见颜正阳态度如此强势,连连的摇头,把自己依偎在了颜正阳的肩膀上,别人看不到的角落,眼里闪过炫耀的光芒生生的望向璞玉。
璞玉却是轻蔑的笑了。
本以为还要演一会,没想到只演到了这就崩溃了。
“大少奶奶,奴婢说,奴婢说,东西是讼儿给奴婢的,讼儿说只要按照姨奶奶的吩咐做了,奴婢就能达成所愿。”雨霖缓过了气才慢慢的吐了出来。
“噢?你的愿望是什么?”璞玉慢条斯理的问道。
这会儿已经用不着冉霜了,冉霜又做回了之前那个乖巧的小丫头,退到了璞玉的身后,只是这般的亮相,别人再不会小看了这个丫头。
雨霖抬眼目光里闪烁着爱慕,看了颜正阳一眼,憧憬道:“奴婢只愿一生随侍在大少爷的身旁。”
璞玉并不惊讶,自小的贴身丫头,有这些想法原就正常,点了点头,道:“讼儿还跟你说了什么?”
雨霖低下头又道:“讼儿说雪姨娘早就知道奴婢的心思,原本雪姨娘是大少爷定下的正妻,只是大少奶奶突然插了一脚……”
“胡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这个老太婆怎么都不知道?嗯?”颜老夫人当即怒喝。
颜大夫人有些恼羞,却是没有开口。
璞玉笑看了颜老夫人一眼,道:“祖母别气,一个下人罢了。”
说完又看着雨霖道:“你的意思是说雪姨娘与你说的这些?”
雨霖点了点头,也没敢看雪姨娘,只一味的说道:“讼儿说雪姨娘原本就想着她嫁了大少爷为正妻,就抬了奴婢跟讼儿给大少爷做姨娘的,只是这些都让大少奶奶占了去,而且瞧着府里对大少奶奶的态度,只怕我跟讼儿都没有出头之日了,而且就算是想再抬姨娘,奶奶身边的冉红都到了岁数没有嫁出去,想必就是给大少爷留的,冉霜妹妹也快到岁数了,又是那样伶俐的人,想必也是给大少爷备下的,这样一来,更没有奴婢等人的地位了,既是这样,奴婢们不如联到一处,借着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把大少奶奶拉下来,到时候依大少爷对雪姨娘的宠爱,自然会扶正,雪姨娘就会履行之前的约定,到时候奴婢跟讼儿也都能伺候在大少爷身边了。”
“你胡说!”
“你胡说!”
两个声音同时叫道,一个是讼儿,一个是雪姨娘,虽然是两个声音,可是那声音里表现的意思却是相同的,就连那面上的惊恐也是相同的,只不过雪姨娘的更逼真一些。
雪姨娘孱弱的声音,伏在了颜正阳的肩上传来,道:“正阳哥哥,雪舞不是那样的人,雪舞也不会做那样的事,大少奶奶从来不曾为难雪舞,雪舞也不会有这样的非分之想,雪舞早就说过,能陪在正阳哥哥身边就是雪舞最大的幸福,能为正阳哥哥生儿育女,就是雪舞送给正阳哥哥最好的礼物,正阳哥哥你要相信雪舞。”
讼儿也哀哀的求道:“大少爷,东西真不是我拿的,雨霖这是跟大少奶奶合计好了,这是在陷害咱们啊?”
冉霜嗤笑道:“奶奶,似乎有人还想挑战我下一个本事呢!”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所见,讼儿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冉霜却还似不满足,道:“奶奶,三爷常说,这人啊,只有亲身经协过,才会记忆深刻,要不奴婢就再大发慈悲一回,也让讼儿试试这个效果,说不定咱们还能听到什么惊喜的消息呢。”
此话一出,璞玉就瞧见雪舞的脸色大变,那样子竟像是生怕什么秘密被挖掘出来一般,原本想要阻止的话,这会儿也咽了回去,既然想玩,她就陪着玩把大的,总不好她陪着坐了这半晌,却是连个大的都没捞着吧。
冉霜见璞玉没有阻止,面上的冷意又散了出来,慢慢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针线包,别人若是看来只以为是个普通的针线包,可是随着冉霜的步子慢慢的临近了讼儿,大伙才看清,原来那包里的针,个个都细长如寸长,这样的针,颜老夫人和颜大夫人都忍不住吸了口气。
茂材家的和孙大娘今天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大少奶奶的本事,这丫头,实在是太了得了。
颜二夫人也吓了够呛,那根根刺目的银针,就好似在她眼前晃动一般,身子竟忍不住往椅子下滑,胆怯道:“那个,娘,我突然想起思玉的东西还有没整理好的,我得先回去看看了。”
说完也不等颜老夫人发话,便扶着丫头的手灰溜溜的走了。
本来璞玉也不想让她再在这呆下去,直觉告诉她,只怕这回要挖出来的事,就是让颜正阳下了面子的事,所以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冉霜要抬手的时候,璞玉喊道:“等等。”
呼,讼儿先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少奶奶是吓唬她呢。
璞玉瞧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然后才对着茂材家的道:“麻烦大娘把不相干的人清出去。”
说完又指着雨霖一家三口对孙大娘道:“大娘也让人把她们三口带出去吧,她们是府里的丫头,犯了错自然有府里的规矩等着,这会儿没她们的事了,也别在这碍眼了。”
孙大娘与茂材家的都不是笨人,这番作为要是再看不出来是干什么,那可真是枉自在老夫人跟前伺候这么些年了,点了点头,招来院子里的仆妇,还有小丫头,把闲杂人等都倾了出去,到了后来,院子里只余下老夫人、大夫人,大少奶奶、大少爷,还有蓄势待发的冉霜丫头,以及雪姨娘主仆,就连孙大娘和茂材家的都回避到了院门口把着。
璞玉这才朝讼儿点了点头,雪姨娘刚要开口求情的话,随着讼儿的尖叫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