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冉红暗暗给了冉霜一个眼色,道:“还不去帮姑娘把头发梳好。”
说完自己又去选了衣服,一会到正堂,今天是敬茶的日子,虽说这时辰怕是要误了,不过这个程序总要走的。
冉红摆好了衣服,回身问道:“姑娘,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咱们两个跟着姑娘一路,答应了夫人不能让姑娘受苦的,如今这样,冉霜虽说是气愤,可也是颜家做的太过,姑娘有何打算,总要给咱们个话,到时候咱们也能见机行事。”
冉霜也连连的点着头道:“姑娘,奴婢就是这个意思,奴婢嘴笨,没有冉红姐姐会说,可是这事,姑娘总要拿出个章程来,颜家再大,大不过相府,咱们在府里都是说一不二的,颜家,咱们自然也敢闯一闯,只要姑娘给个话,奴婢们给姑娘打头阵,再说三爷也在岳大人府上侯着呢,总得等了姑娘回门,知道了姑娘过的好坏才能回去与老爷复命去。”
说到这又有些埋怨起岳夫人道:“咱们来的时候给了岳夫人那么大的好处,这个岳夫人瞧着也不像是个不会办事的,只是如今这事办的,真真是让奴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要是咱们家的下人,早就几十个大板打过去了。”
璞玉淡笑道:“冉霜到是越来越有气魄了,动不动的就几十板子,只怕以后这样的机会难喽。”
冉霜也不过随口一说,这会听了姑娘不咸不淡的口气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一边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求饶道:“姑娘,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多嘴多舌,奴婢忘了姑娘路上的交待了,求姑娘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回头就改,再不提府里如何了。”
一时间竟也泪如雨下。
冉红瞧着不忍,上前求情道:“姑娘,冉霜一向是有口无心的,再说都才离了府,有些习惯还没改过来,姑娘只看在这丫头还算忠心的份上,就饶了这丫头吧。”
冉红只以为璞玉也是因为受了委屈,拿冉霜撒气,想着姑娘总算是能把心头气撒出去也是好的,总比一个人闷在心理要强许多,只是这事也别闹的太大了,冉霜到底是姑娘跟前得脸的丫头,要是头一天就给下了脸,以后在这府里就不好立足了。
璞玉也没真的想罚冉霜,只是这丫头一直的喋喋不休,闹得她也是头疼的紧,本来她也没想好要如何面对洞房花烛,如今这样的情景应该算是她求之不得,以后先不说如何,至少这几年要是一直能保持这样,她心理也能平稳一些。
只是这样的事,她也不好与两个丫头细说,所以一大早的才板了脸色,原本想着冉霜与冉红都是聪明的,见她不搭言,也就歇了心思,就是她再不懂事,也知道这出嫁的姑娘哪有当天就从婆家回去的,这事要是真这么做了,别说颜家如何,就是岳夫人,只怕也要受人讲究的。
冉红既是递了台阶,璞玉也就顺势点头道:“好了,快起来吧,我也没说什么,瞧你这一脸委屈的样子,回头让人看见了,还指不定说我这个主子如何的刻薄呢,今儿咱们本就够受人嘱目的了,可别再给别人提供话题了。”
冉红一听便明白璞玉这是没打算离开颜家,也不多话,忙上前拉了冉霜起来,姑娘的话说的对,要是现在闹出别的事来,只怕等着她们主仆的笑话还不少呢。
冉红也不让外头的小丫头进来伺候,自己拿着刚才璞玉的洗脸水,投了帕子给冉霜擦了一把,然后趁着璞玉起身换衣服的空档,冉红忙又拉着冉霜坐下,拿了粉在冉霜的脸上铺了一层,总算是瞧着面色好看了一些,才作罢。
然后低声嘱咐道:“你快别闹了,姑娘现在没心情与你玩闹,快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形,姑娘一会换好了衣服,咱们就要去上房了。”
冉霜也知道自己今儿又做错事了,点了点头,也不敢回身去看璞玉,只埋首去了门外,老夫人早就派了人来这边候着了,这会见了冉霜忙问道:“姑娘,我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婆子,人家叫我一声孙大娘,我是奉了老太太的命特意来看看,大少奶奶可是醒了,要是醒了的话,老太太说家里的亲眷都过来了,还等着大少奶奶认亲呢。”
冉霜忙笑道:“大娘真是费心了,我们姑娘这会还没梳洗好呢,昨天折腾的有些晚了,今早起的就有些迟了,大娘且稍候,我再进去催催。”
孙大娘哪敢让冉霜去催,谁家的闺女出嫁遇上这样的事不得哭闹不止的,这大少奶奶这会还没闹起来,她们就要烧高香了。
老夫人就是怕大少奶奶这边闹起来,所以一大早的就派她过来守着了,要是大少奶奶心情不快,她好歹能上前劝两句,可是她都守了一个早上了,就见大少奶奶两个丫头把门守的死死的,小丫头一个都不让进,刚才还听到屋里有说话的动静,不一会这动静又消了下来,她这心一直跟着提着呢,这大少奶奶不会直接收拾了东西就要回去告状吧。
不过这会见大少奶奶的丫头都出来了,还带着笑模样,想必这个大少奶奶也不能太难伺候了,虽说是知府夫人的侄女,可到底不如人家自己的嫡女来的硬气,估计也是不好总上门麻烦人。
孙大娘一听冉霜这般说,忙拦道:“可别,昨天折腾的狠了,大少奶奶怕是还没休息好呢,反正都是自家的人,也不急于一时。”
冉霜一听却是调笑道:“大娘,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说这事不急,可到底还是咱们姑娘进门头一次认亲呢,可不能晚了时辰。”
说罢便转身回屋去了,那一言一行的作派,愣是唬得孙婆子一愣一愣的,这么点个小丫头,竟是嘴皮子极利索的,而且还说得让你无言以对的。
冉霜回身进了屋,直接就对着璞玉道:“姑娘,老夫人打发了身前的孙大娘过来接姑娘过去?”
冉霜的意思是想让姑娘再抻一抻,只是经了刚才那事,这会有些惧,没敢说出来。
冉红上前扶着璞玉道:“姑娘既是打扮好了,咱们就出发吧。”
早晚都要见公婆的,再说这事就是当面锣,对面鼓的,也总要当着面的去敲,这样闷在屋里也不是法子。
璞玉点了点头,抚平了身前的穗子,然后才轻抬手,冉红上前扶了璞玉的一只手,冉霜直接开了屋里的门,迎着早上的晨光,孙大娘就瞧见一个端庄无比,俏丽万分的新妇人。
孙大娘只觉得那气势逼人的紧,逼得她竟不敢抬头去看,忙低头俯身行礼道:“大少奶奶,奴婢是老夫人身前的孙婆子,下人们叫我一声孙大娘,特奉了老夫人的命,来迎大少奶奶认亲。”
要是别人能得老夫人身前的孙大娘亲迎,那是给了极大的脸面的,可是璞玉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这是老夫人亲自在知府夫人跟前求回来的,原本这般进门就是得了极大的脸面,该受着满府的人敬着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意外,老夫人虽然气的胸口疼,可是这面上的事还得做下来,不然这事要怎么圆,原本是结两家之好,助颜家再进一步,可到了现在,老夫人只求能将此事掩下,别得罪了岳夫人才好。
“大少奶奶到。”
随着璞玉的软轿才一落下,轿帘都未打开,就有人刻意传出了这句话,冉红和冉霜面色不改,就像是刚才一进老太太的正远堂,并未听到里面的喧哗声一样。
没用旁边的粗使下人伸手,冉霜回手打了轿帘,冉红从另一侧探出手去,扶了璞玉出了轿子。
刚落地,屋里就一溜烟的迎出了三个打扮清秀的丫头,眉目如画,文雅秀气,或粉衣,或蓝衣,或绿衣,各有特色。
三人行动一致的到了璞玉身前,福身一礼,动作整齐划一,若不是细瞧那脚步间的微措,还以为是提早就演练过的。
若是一般的人,要是受了这三个大丫头这样的礼,只怕早就笑容满面的上前扶起了,璞玉却是淡然处之,没有变半分的颜色。
孙大娘以为璞玉初来,并不知道三人的身份,虽说都是府里的丫头,可是到底与别处的丫头不一样,老夫人今天这是一心要给大少奶奶做脸面了。
孙大娘笑着上前立于璞玉的一侧道:“回大少奶奶,这三们丫头是咱们老夫人身前伺候的大丫头,怜蕊,怜荷,怜菱。”
冉红淡笑道:“见过三们姐姐了,我们奶奶初来乍到,以后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还望三位姐姐多做提点。”
丫头对丫头,璞玉竟是半句都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