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贵妃的脸色难看的几乎快要疯狂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那是霍家的死士,而对面的黑衣男子,却是死士的头领。
“他,他刚才说什么,败了?是败了吗?”霍贵妃抬手指着地上的男子,对着黑衣死士呢喃着。
黑衣死士只点了点头,然后就要上前来带走璞玉。
冉霜一步拦在前,道:“你们要的是人质,若是人在路上出了差池,想来你们也不好交差,所以还是我护送着我们主子过去。”
黑衣死士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对于即将要死的两个弱女子,到是给予了应有的尊重。
冉霜扶着璞玉离开了这座牢笼一般的宫殿,忽然有些庆幸,有些释然,道:“奶奶,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寄,看来奶奶当年没有进到这里来,亦是一种幸事。”
璞玉拍了拍冉霜的胳膊,想说不让冉霜跟着,一会只怕真的是一场好打,可是这会却是说不出来了,只因为冉霜扶着自己的手,稳健,有力,不容她拒绝。
一路无言,一行人穿过了御花园,那里原本是今天的宴会场所,灯火通明中能看出早先的盛况该是何等的热闹,可是这一会儿,桌椅杯盘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中还能看到瑟瑟发抖的身体。
御花园的正中,两群人对峙不下,人多的一方自然就是君王一边,人少的,就是霍家一排,除了霍家,应该还有别的武将参与了进来,还有一些胆小的大臣,这会儿也站到了霍家一边,正是这些胆小的大臣,这会儿腿肚子打颤的恨不得藏起来,谁能想到一朝天上,一朝地下,变化只在一瞬间,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自己迈错了脚,站错了队,原本以为是生机,却不想跳进了死囚。
“主子,人带来了。”
洛璞玉的进入似乎让局势发生了变化,至少从君王那边的反应就能看的出来。
“玉儿?”
“玉儿姐姐?”
“妹妹?”
一声声质疑却担心的呼声而出,得到的就是霍家家主放肆的大笑。
一把刀,毫不质疑的架在了璞玉的脖子上,看着皇上,要挟道:“皇上,今日之事,霍家不求全身而退,只求皇上枉开一面,放过所有霍家男子和女子,老臣愿一力承担,以后霍家人自愿为平民,绝不再走进士途,亦不会再参加科考,如何?”
霍家的条件开的不高,至少没了这个家主,霍家就没了领军人物。
只是有些事,有些时候,皇帝的威严容不得半分的挑衅。
大臣之中原本就站在皇上一边的,这会儿自然不会放过霍家。
“皇上,乱臣贼子,不可姑息,今日放虎归山,他日必成大患,更何况霍家尚武,霍家子弟不在少数,尤其霍家能号令宫变,可想而知霍家在军中的威望,皇上一时仁慈之心,换来的或许是几年,几十年以后,霍家的东山再起,到时候,朝廷又该浪费人力,物力去镇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想必皇上比老臣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是啊,皇上,鲁大人说的对,皇上,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岂可因为一个要挟就轻易的放过。”
另一位大臣也开了口。
洛良骥目光微眯,扫向了那个开口的大臣,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该是皇上后宫一位妃嫔的娘家人。
只是现在洛家没有说话的立场,洛良骥的心思更多的用在了如何让自己的妹妹从那把刀下逃脱。
“皇上,为臣认为两位大臣说的都有道理,而且洛家一向对朝廷忠心不二,皇上待洛家也一向仁厚,想家洛家姑奶奶也该知道,为皇上尽忠,亦是洛家的荣幸。”
又一位大臣开口了,这回皇上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去,只是那目光里的冷芒却让刚才振振有词的大臣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似乎他的小心思已经被皇上看透了一般。
“霍远堂,以为区区一个女子便能对朕构成威胁,你未免太小看朕了。”李元勋压根就没看璞玉一眼,只把目光冷冷的扫过霍家家主,也就是霍贵妃的亲爹,霍远堂身上,目光里冰冷的似乎在看一个死人。
霍远堂却像是濒临于垂死边缘挣扎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自信的扬声笑道:“皇上,这话,或许你说给别人听,别人会信,可是我霍远堂却是绝不会信的。”
微顿了一下,霍远堂亲自上前接过了自己手下手里的刀刃,把璞玉的脖子微微的向上挑起,让璞玉的目光与皇上的目光看了个正着,然后才道:“皇上,我霍家自问对大墉忠心耿耿,就是对皇上,也从无二心。”
“从无二心,霍老将军的从无二心就是这般的逼宫?”洛良骥语带嘲讽的说道,目光更是阴测测的看着霍远堂手里的刀刃。
霍远堂想来是没有与洛家打太极的意思,而且看着皇上道:“都说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皇上,霍家走到今天,想来皇上也该清楚,霍家是被逼无奈。”
微顿了一下,霍远堂的手微微用了下力,璞玉的脖子下面就见了红。
“玉儿……”
璞玉没想到霍家真的拿她来作人质,当着满朝文武,还有官员内眷的面,璞玉不可能让她自己成为皇上的质约,到时候不只是对皇家,对洛家,对天下,她也没法交待,这些想法,不是因为她心理的大义凛然,而是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这般,对皇家,她可以有怨,却从来没想过让这个朝廷改朝换代,所以,此刻,她并不怕。
“我没事。”声音清润,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目光扫过李元勋,落到了自己爹娘身上,璞玉目露坚决的笑道:“爹,娘,女儿不会给爹娘丢脸的。”
“哟,到底是洛家的女儿,难得有这么一副忠肝义胆啊!”霍远堂并没有阻拦璞玉说下去,不过璞玉出口的话却让霍远堂十分的不爽。
不过能成功的听到了从皇上嘴里发出的担心,霍远堂也觉得满意了,略挑起了眉,道:“皇上,终于知道什么叫心疼了吧,看来老臣没说错,我霍家女儿以堂堂太子妃之尊入了皇上的潜邸,却不曾想皇上一朝登上龙椅,始终不曾封后,这些年,霍家所有的折子,就是众位大臣的折子,上了有多少,想来皇上心下也已经没数了吧。”
“霍远堂,只怕你在意的,不是霍贵妃的份位吧。”
李元勋目光冷冷的扫过霍远堂,哼道:“霍家野心勃勃,只怕一直等的就是霍贵妃的肚子吧。”
事到如今,霍远堂也不否认,道:“皇上英明,如今天下太平,眼看着武将们无处为生,老臣总不能挑起战端惹来外境侵扰,所以,老臣想要保住霍家的荣华富贵,自然把希望放到了霍贵妃的肚子上。”
微顿了一下,霍远堂又道:“可是皇上一直不给贵妃娘娘机会,这几年来,贵妃娘娘一直没个动静,如今总算是有了动静了,皇上竟然不闻不问,还害得贵妃娘娘差点让肚子里的子嗣流掉,皇上,试问,你何其忍心。”
霍远堂一脸的痛彻心扉,似乎李元勋做了多么对不起霍家的事一般。然后又指着璞玉道:“皇上,老臣早先还不明白,只以为皇上励精图治,一门心思都用在了前朝,本来老臣还想着后宫之中,不曾看着皇上偏爱了谁去,到底贵妃娘娘还是有机会的,如今,老臣明白了,皇上的心理竟是一直念念不忘洛家的这个女儿,既是如此,老臣便为皇上准备这份厚礼,可好?”
“霍远堂,你到底要做什么。”
忠勇公洛老太爷的声音响起。一样的浑厚有力,却透着不容拒绝。
“洛相,噢,不对,忠勇公。”
霍远堂语带嘲讽的说道:“同样是生女儿,只怕满朝的父母没有一个像洛相这般有本事的吧,只这么一个女儿,就占了皇上的心思,就算是嫁了人,一样让皇上不能安枕,本来远走也就算了,到没想到,如今竟然回来了,忠勇公真是好本事啊。”
微顿了一下,霍远堂看着璞玉的肚子忍不住嘲讽道:“我到是不禁怀疑起,洛家这个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了。”
此话一出,便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于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关心了一般。
却不曾想璞玉抬脚便踩到了霍远堂的脚趾头上,虽然璞玉是女子,可是用了力气,又是气极的情况下,可想而知,这一脚的力气自是不轻,霍远堂的笑声戛然而止的同时,又伴随着一声抽气,还有那把拿着刀的手,似乎又逼近了几分,好在刚才霍远堂大笑的时候,那把刀微微的离开了璞玉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