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被老夫人那阴沉的眼神看的还真是打了一个激灵,只是若是今日半途而废了,那回头他更没有好果子吃。
咬了咬牙,挺了挺背,高诚才道:“老夫人,知府公子是慕玲珑姑娘的美貌,所以诚心接玲珑姑娘进府的,老夫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老夫人即便是身为祖母,也伙孙女的前程打算才是,跟了咱们知府公子,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别的且不说,就是颜家以后的前程也有知府大人在后面撑着,想要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
循循善诱,高诚竟俨然成了谈判的高手一般。
高诚听了也跟着连连点头,然后抬手指着璞玉道:“那个什么玲珑姑娘的,本公子到是见到人呢,不过老夫人身边的这对主仆,本公子到是一定要带走的。”
“噢,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知府公子不知凭了什么身份说了这样的话?”璞玉怕老夫气到,虽然不喜欢这个人,可是这会儿还是接过了话。
冉霜的拳头已然握了起来,目光冷冷的盯着知府公子,似乎能从他身上盯下来一块肉一般。
知府公子却像是没所觉一样,见璞玉跟他搭言了,自以为是璞玉也看上了他,当即乐道:“小娘子怕是不知道我爹是谁吧。”
璞玉不屑道:“不过一个三品知府罢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一手遮天了。”
言语里的不屑到一时让颜家人,还有知府公子一行人都愣住了。
不过知府公子到以为璞玉这是在调他的味口呢,“小娘子到是口气硬,只可惜,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我爹跺着脚,地也得跟着颤上三颤,小娘子若是想见到更大的官,只怕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了。”
高诚一边说着话,眼里猥亵的神色越来越浓,竟是不自觉的迈步进了院子,一边走一边看着璞玉的方向。
冉霜冷冷拦了璞玉的前面,哼道:“找死!”
知府公子一听更是乐了,似乎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般,上下打量着冉霜道:“哟,只怕这丫头还是个没开过苞的吧,正好,爷自问在这上头有些功夫,回头跟爷回去,爷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冉霜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的污辱,就是在相府的时候,因着相府的爷们都是正经的,对下人从来不会做这般猥亵的举动,所以冉霜的怒意一下子就上了头,二话不说,上前就卸了知府公子的臂膀。
知府公子当即疼的嗷嗷直叫,一边呼喊着:“你们这帮没眼色的狗东西,还不快点过来给本公子看看,本公子是不是要死了?”
高诚也没想到颜家大少奶奶的丫头会是这般的厉害,二话都不说,上去就敢给知府公子卸胳膊,神色里还没见惧色。
知府公子带来的衙役原本还在外对看热闹的,这颜家到真像外人传的那般,只怕这褚州城里是第一大户了,瞧瞧人家这花草树木,还有那假山池藻,意境幽然,即便是在这寒冷的日子,那翠色还依然挺立着,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
可是还没等欣赏够呢,就听见自家公子鬼哭狼嚎的叫声,一个个当即变了脸色,自家公子那可是老爷唯一的命根子啊,平素就是老爷再生气,也不会把自家公子如何,不过是把那些不开眼得罪了自家公子的人先寻个由头打发了,或是给些银钱,让人家给知府大人歌功讼德,可这些衙役却是知道,背地里,那人连三天都乐呵不上,就得把吃进去的吐出来,要是再不老实,就直接让他后悔在这世上走一遭。
所以这褚州地面上,敢得罪知府公子的,还真没看着,就是颜家,原先说是硬气,如今不一样也得舍得往出掏银子。
“公子,公子,没事,你别动,小的这就给公子接让。”衙役围来的时候,一摸就知道是下了榜子,不伤筋,不动骨,好办。
知府公子骂骂咧咧的让衙役把膀子接上后,这态度就变了一百八十个弯,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指着冉霜道:“这丫头,今儿爷发话了,谁抢回去,就当是爷赏给你们的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要是有人能闹,爷给你们兜着。”
能跟着知府公子一块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听了这话,看着冉霜的目光,都露出了淫笑的目光。
璞玉目光一沉,正好扫见了院外赶过来的身影,不是曹格还是哪位,曹格后面还跟着冉红,想来是冉红不放心吧。
璞玉望着飞身进来的曹格,指道:“这些人,我不想再看见。”
曹格一愣,对院子里的情形还没搞清楚呢,就看到这些猖狂的人,还有颜家大少奶奶更加猖狂的话,话说,他能再问问这里面的意思吗?
虽说他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还是可以的,而且在江湖上,他也没少干这样的事,可是那都是江湖恩怨,或是小帮小派,压根他也不惧,这会儿却是不一样。
冉霜跺着脚,看出曹格的迟疑,哼道:“平时不是话说的比天大吗?这会儿怎么了,胆子小了。”
冉红也随着曹格的身后进了院子里,站到了璞玉的身侧,冷眼扫过那些院子里站着的衙役,哼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竟然敢闯进来,相公,既然奶奶说了不想见到这些人,相公只管拿出些本事来,免得回头让人笑话咱们奶奶在这褚州地面上,说句话都没人应了。”
冉红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霸气,就是曹格,都隐隐的觉得这一刻,璞玉主仆三人透出来的气势,就像是从小被权贵浸染过一般。
曹格向来是个听话的好相公,所以这会儿,腾挪闪转间,这些衙役已经倒在地上哀嚎不止了。
高诚早就傻了眼,这会儿连话都不敢说了,真不知道颜家大少奶奶的胆子怎么就这般大。
颜玲珑与颜思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区氏在屋里看顾着孩子们,这会儿颜玲珑也睁大了眼睛,见大嫂为了自己把府衙的衙役都给打了,当即就冲动的想上前揽了这个责,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就是祖母,也不曾与府衙生过这样的冲突。
老夫人虽然心下惊讶,可还知道拉住颜玲珑。
颜玲珑双眼含着泪,咬着唇道:“祖母,此事既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连累了大嫂,大不了我就豁出这条命去。”
颜玲珑的性子虽然天真,可也不会任人羞辱。
三夫人一听,连忙上前扯住颜玲珑的衣袖,却不知道说什么。
大夫人也震惊了,不过还是镇定的回身安慰着颜玲珑道:“玲珑,别急,你要相信你大嫂。”
老夫人也是点头道:“祖母相信你大嫂不是胡来的人。”
二夫人却是真有些吓到了,这样的阵仗,她是真没见过,以往她能把颜思玉嫁给高诚这样的人就觉得自己攀上了官亲,可是现在,瞧着大侄媳妇眼都不眨的把府衙的衙役就这般打了,而且瞧着那一个个倒地的样子,抽抽的嘴角,还有那一脸的乌青,二夫人忍不住颤了颤双肩,想把自己掩起来,不想在这个阵仗里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
一时间双极度懊悔自己刚才怎么偏生就急于出言了呢,回头知府公子要是找人算帐,不还得把她算到里面去。
颜思玉瞧着二夫人不住的打着哆嗦的样子,上前扶着二夫人的胳膊道:“娘,你怎么了?”
因为气氛的关系,颜思玉的声音不大,可还是像惊到了二夫人一般,二夫人打了个激灵,才拉着颜思玉的胳膊小声道:“思玉啊,咱们一会偷偷的溜走吧,你大嫂惹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收声吧,那知府家的公子可不是个善茬啊,咱们可不能去给你大嫂陪葬去。”
二夫人自以为声音不大,可是这话却入了本就站的极近的女眷的耳中,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二夫人,颜思玉脸上也是一脸的赧然,觉得二夫人实在有让人羞愧的本事。
只是那院前站定的主仆三人,却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挡住了所有的颜家女眷,似乎那些恶人,若是真想为难身后的人,就要闯过这一关一般。
曹格放倒了几个小啰嗦,忍不住嬉皮笑脸的跑到冉红面前讨好道:“娘子,为夫做的可好?”
冉红皱着眉瞧了一眼那些躺在地上吭吭叽叽的人,不满意道:“你不觉得他们留在这里很碍眼吗?”
冉霜也是一样的看法,不满道:“冉红姐姐,曹姐夫的功夫也就这样啊?”
冉红无奈的叹道:“当时只以为你姐夫吹的天花乱坠的,所以才一时误上了贼船,哪里知道真刀真枪打起来会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