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
“不要……不要……”
“病人恢复意识!”麻醉师看着检测仪惊喜的说着,“清朗大夫,清朗大夫!”
清朗快步跑过来,看着鱼容嘴里不断呢喃,神情很痛苦,便是知道她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太好了,总算脱离危险期了。”
清朗长吁了一口气,摸了摸头上的汗,口罩下终于露出了两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穆飒临已经醒了,就在鱼容的身旁。
他的胃被肋骨戳了个小窟窿,但是手术还是很麻烦。整整做了10个小时才搞定。而那个时候,鱼容再次进入休克状态。
如此颠来倒去,清朗几乎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安心的静那么一下。
穆飒临歪着脑袋,看着鱼容那苍白的脸孔,即使在睡梦中也不住的流泪。强烈的自责感,让他的心情也变得糟糕透顶。
“辛苦了。”
穆飒临抬起头,看着清朗。
清朗摆了摆手,整个人疲惫不堪,“你别管我,你开解一下曾姨。她这两天几乎是吃不下睡不着的,人也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你赶紧养好病,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了。”
“好。”
穆飒临也没有推辞,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了打算。
其他护士医生全部退开之后,病房里只剩下穆飒临,清朗和鱼容三个人。
穆飒临看着清朗摘掉口罩,身子颓废的坐在他正对面的椅子上,身子靠着墙,眼下的黑眼圈已经深到极致,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累到了一个极致。
对于这样的清朗,穆飒临的心里觉得很抱歉。于是他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清朗,你什么时候打算告诉曾姨,你是他老公的私生子?”
清朗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要怎么说?我说曾姨,对不起,就是因为我,我爸才和你离婚的?我妈她死的早,或许这就是报应。”
穆飒临叹了一口气,“那你就打算瞒着她一辈子了?”
清朗抬起头看着穆飒临,虽然身子是疲惫的,可是眼睛却是闪亮亮的,那份光亮让穆飒临永远都忘不了。
“你把我当哥们,一直纵容我,关照着我。我知道,这里面有曾姨的原因。”清朗顿了顿,眼睛中的光芒突然逐渐消散,“可是我不敢啊,我不敢和曾姨说真话。我怕再也喝不到她炖的鱼汤,再也看不到她对我生气,再也看不到她对我笑了。”
清朗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
“我爸爸说,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曾姨。如果不是妈妈非要生下我,他又怎么可能和曾姨离婚?”
“所以,导致他们婚姻破灭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我……”
清朗的话还未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
穆飒临和清朗呼吸一凛。难道是……
穆飒临指挥者清朗赶紧出去,可是清朗刚刚起身,曾姨就已经红着眼睛推开了门。
“你爸爸他,现在……”
曾姨的话欲言又止,手上的保温桶还躺在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爸爸他,前几年过世了。”
清朗看着曾姨把一切都知道了,心里不觉得恐慌起来。连说话都没有什么底气,整个人都有些瑟缩。
曾姨看着清朗那张脸,的确是像他。
宽大的额头,高挺的鼻子,看向人时温柔的眼神。这也是她那么钟爱清朗的原因。可是没想到,这种只会在脑子里猜测的事情,竟然会成为真实存在的事实。
“他,为什么……”曾姨本想平静的问,可是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掉下来,一瞬间,竟然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爸爸他得了癌症。走的,还算安详。”清朗想起父亲离开的那一个瞬间,心里也是很不是滋味儿。
“曾姨,我对不起你。”清朗抬起头看着曾姨,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走到曾姨的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我爸妈都觉得对不起您。后来我认识穆飒临,看到您,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欠您的!您要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生气。真的,您打我,骂我都行。清朗不怕疼!”
曾姨看着面前这个壮小伙儿哭得跟个孩子似的,还跪在自己的面前,心一早儿就软了下来了。
如果说她怨过。
那她只怨过那个抛弃了她的男人。可是现在,他的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这几年,他对自己的好,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记得?
“你起来吧。”曾姨想要扶他起来,可是清朗也犟,他死命的跪着,愣是不起来。
“曾姨,您是不是觉得打我脏了您的手?我自己打自己,您别生气,只要您别生气!”
说罢,清朗抬起手就照着脸上一个巴掌呼过去。
力道用了十成足,瞬间嘴角就血流不止。
曾姨一看吓傻了,立刻也跪在地上,抱着清朗就哭。
“曾姨不恨你,不怨你,你别这样,别这样……”
清朗就抱着曾姨,两个人瞬间哭得昏天黑地。
穆飒临看着这两个人,心底是真心的为他们高兴。
清朗,是个汉子。
虽然这拳头,有苦情戏的戏份在里面。但是有这样一个好的结果,是对谁都好!
这俩人哭声渐小,穆飒临看着他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曾姨,清朗,你们赶紧站起来吧。地上太凉了。”
穆飒临这么你说,清朗这才发觉,曾姨和他一样跪在地上。这……这怎么可以!
清朗这赶紧把曾姨扶起来。满怀希冀的看着她,“曾姨,您这就是,原谅我了对吗?”
曾姨点点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出那么多的大小伙,脸上也柔情满满。
“我没有孩子。一辈子没有生育过。我现在有了一个儿子,是小临。如果你愿意,就喊我一声妈。”
这……
这简直超出了清朗的预期!
他愣在那里,整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穆飒临看着清朗关键时刻掉链子,立刻骂了他一句。
“清朗,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妈啊!”
清朗瞬间涕泗横流,又直直的跪了下去,“妈!——”
曾姨点点头,满脸泪痕。
她刚想说什么,突然有个微弱的声音从病房的深处传来。
“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