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飒临带着耳机,听着偷偷放在鱼容身上的窃听器。听着鱼容那一声声悲伤的呼唤,痛苦的哀求,还有杜德的怒吼。心疼的就像是要喘不动气一样。
“还有多久才能到。”
穆飒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可是他不知不觉,口中也弥漫了着血味儿。原来不知道何时,他已经将自己的唇角咬破。
同样都是血腥的味道,小鱼儿,我却连你痛楚的百分之一都代替不了。这样让我心疼的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我不敢开的太快,否则他会发现我们。”彭郎操纵着飞机,快速的说着。
天气并不是很好。沉闷的天气,凝结的空气,和他们的心情一样都非常相似。
太阳,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顾萱坐在一旁,紧紧握住顾渊的手。
她感觉到顾渊在颤抖。
的确,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这一切对他来说的震撼,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震惊,来的比谁都要强烈。
“哥……”顾萱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渊的脸色,生怕哪一句话说的不对,让他的这颗心脏又猛烈的受到撞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切?”
顾渊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似顾萱想的那么虚弱。但是也没有到底气十足的地步。就像是跑到了一个极致,身体都被抽空了一样的无力。
“蛮早的。”顾萱握着顾渊的手更紧了一点,“我不敢告诉你,因为白崇生对你还算好。起码他不会伤害你。”
“所以你什么事情都在一个人承担?”顾渊听到顾萱说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将脑袋抬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带了一丝冷笑,“在你眼里,我是需要被保护的吗?还是你觉得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相信你?”
顾萱看着顾渊眼中的戾气,被吓得不敢说话。
可是握着顾渊的手却不曾放开。毕竟,他是她的哥哥这一点儿,谁都不能改变!
“顾渊,小萱她是不希望你左右为难。更不希望你一时冲动让白崇生伤害到你!”陆屿兴看着顾渊那脾气上来,对着顾萱一顿呵斥心里不满。“更何况,你觉得她付出的要比你少吗?”
陆屿兴的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顾渊的心脏。他本来仰着的脑袋,慢慢地又低了下去。
是啊,顾萱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不至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是谁都抵不了她的疼痛,也让他觉得心疼。
一瞬间,飞机里的空气要比外面糟糕的天气还要令人崩溃。
穆飒临抿着唇,什么话都没有说。
陆海和清朗这两个活宝,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活跃气氛的话。因为他们知道,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穆飒临裂开嘴角笑了。
“她不会有事的。”
反倒是一直开着飞机的彭郎,突然出了声。
“鱼容她受了这么多苦,遭受了这么多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绝对不会有事的。”
穆飒临没有想到,彭郎竟然会这么说。他对鱼容一直都不是非常喜欢。甚至是带着异样的眼光。可是到现在,他却会用如此坚定的声音告诉他。穆飒临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有事的……”穆飒临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彭郎的话。突然,心里有些松动。
“他们又动了!”彭郎突然出声,飞机又逐渐上升,看来是不需要再降落了。
穆飒临这颗心脏惴惴不安,眼睛盯着那块手表,一直是无神论的他,也开始了祈祷。
神仙也好,真主也好,上帝也好。就算是路过那个小妖精,他都希望他们可以保佑鱼容可以平平安安,千万不要出事啊!
然而,穆飒临的祈祷好像是起了作用!
晕倒了的鱼容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在飞往意大利的飞机上了。
“母亲呢?”
鱼容睁开眼睛,就在四处寻找。
她被关在玻璃房中。她绝对不允许,在岑雪骅死后还在那个地方。
“你现在不如先管好你自己。”杜德皱了皱眉头,“你的胳膊做了紧急处理,你不要乱动。等到了意大利要立刻进行手术。”
杜德冷着脸看着鱼容,看着她那依旧没有血色的小脸儿,心里是感慨万分。
“杜德,我的母亲到底在哪里。”
鱼容瞪大眼睛,看着杜德。她的嘴角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眉头深皱,双手紧握着杜德的衣服。
那是一种恳求。
“如果你不愿意让她从玻璃房里出来,那么你就让我下去陪陪她。她已经死了,我就是想陪陪她而已。”
鱼容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出来。
“你小时候,不这么哭的。”
杜德皱皱眉,伸出大掌,将鱼容的眼泪一扫。看着这张精致的脸孔,他的心里还是觉得难过。
“你忘了她说的话了吗?”
杜德的这一句,让鱼容本想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她对自己说对不起。
她让自己别哭。
“我想陪陪她,就是陪陪她……”鱼容无力的看着杜德,“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就是想陪陪我的母亲。”
杜德看着鱼容那破碎至极的脸庞,心到底还是软了下来。
“我让人拿了炸药,炸开了一个口子。岑雪骅……在机舱里的冷冻室里。下了飞机,就让你见她。”杜德看着鱼容那瞬间明亮起来的眼神,心里默默叹了一声,“你现在就乖乖躺在这里。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鱼容急忙点点头,眼睛迫切的看着杜德,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的绽放了一个炫目的笑容。
“谢谢。”
她的声音里带着感激,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狂喜。
杜德受不了鱼容那过于明亮的眼睛,所以他只能别过头。可是他手中的动作却是极为温柔。
“你失血过多,必须要静养。等到了意大利,我们再说别的。”他将鱼容的脑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现在,好好睡一觉。在到意大利之前不许睁开眼睛。”
鱼容睁着眼睛,看着杜德的脸。似乎是想在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但是……不得不说,杜德伪装的太好,让鱼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睡吧。”
杜德将大手捂在了鱼容的眼睛上。上面还残留着她哭泣的眼泪。湿湿的,在他的大掌中也留下了印记。
鱼容总觉得杜德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可是是为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谢谢你,杜德。”
鱼容悄声说了一句,然后在他的大掌中安心的睡了过去。
因为她的眼睛被杜德捂住了,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杜德那愣住的眼神,还有那僵住的脸庞。
更没有看到,他那逐渐变得温柔的眼神,还有弯起的嘴角。
妮蒂亚……
我真的好想你……
我们重新开始,你会接受我吗?